“为什么道歉?”闻星不依不饶,少有的固执,“既然你觉得自己事出有因,又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不是说得有理有据吗?那究竟又是哪里对不起他?
“我取消了面试。”沈流云不清楚闻星究竟知道了多少,但知道自己如今不该再对此有所隐瞒。
他低头看着闻星的眼睛,很慢很慢地说:“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会难过。”
下一刻,他发现闻星的脸庞变得潮湿、模糊,仿佛刚历经一场瓢泼大雨。
他理应知道为何,但实际上又不知为何,只好安静地不再动作。
在过于安静的环境里,任何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所以哪怕闻星的声音很低,说得也不甚清晰,却还是被沈流云精准捕捉。
闻星问他:“当模特需要做什么?”
流动的空气好似一时凝结,沈流云连呼吸都放轻,生怕自己会错了意。
他在闻星的脸上读到一种伤心欲绝的妥协,既意外闻星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又可耻地承认他其实期待过闻星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哪怕他手中筹码空空,也还是知道闻星会让他赢。他卑劣至此。
低着头与闻星对望的瞬间,沈流云又想起闻星送给自己地毯时的神情,彼时欢快,此时悲伤,却怀揣着相同的心。
朝圣般的虔诚,献祭般的决心。
眼神晃动,沈流云瞧见那地毯上多出的一个窟窿,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生出了同样的窟窿,冷风呼啸着灌进去,从里往外撞,撞得支离破碎,生生作痛。
这种痛苦跟画不出画的痛苦相近,却又有着微妙的差别,不会让他焦躁地发火,亦不会让他郁郁地抽烟,而是憋闷的钝痛,时时刻刻纠缠着,绞紧着,始终不得纾解。
然而好的光线是不等人的,沈流云决定不再为这种不知缘由的痛苦困扰,起身去楼下拿需要用的东西。
闻星在原地等人回来,蹲得累了,索性坐在了地毯上。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仅没能从沈流云口中要到明确的爱,反倒献出了更多的东西。
他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但放弃苛责沈流云的狡猾卑鄙,心甘情愿成为沈流云艺术创作的牺牲品。
他从前不知爱至深处竟会面目全非,甚至自甘下贱,分明痛苦难堪却又始终下不了离开的决心。
斩草除不了根,藕断仍会丝连。
在这样一份畸形的爱里,苦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