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今日说她谋逆,哪怕拿出的证据可笑无用,也无人信她。
也是她蠢,一直被皇帝的伪善面目所骗,从未对他起过疑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命一般看重。
他登基的第二年,便不听劝阻将兵权奉上,又为了他能坐稳皇位,不惜得罪文臣武将,最后落得武将离心、世家仇恨的下场,就连她视为亲人的那些人,也因她的愚蠢惨死。
而现在,也轮到她了。
季听对镜描眉,铜镜中的她眼底的黑青,脸颊瘦得微微下陷,即便上了厚厚的脂粉,也难掩灰败的气息。
她画完眉毛,又仔细涂了唇脂,最后取出一支金凤步摇,正要往头上戴时,手上突然失了力道,险些连步摇都抓不稳,她蹙眉放下手,撩开袖子看了眼胳膊上的伤口,这才神色如常的将步摇插在鬓中。
垂珠在耳边摇曳,多了一分生气,她这才撑着桌子起身,站起时身子颤了一下,半晌才站稳了,缓缓走到正殿之中,等候皇帝的人来取她性命。
初春夜冷,殿内更寒,季听的身子微微发颤,额上也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不知等了多久,大殿之上才响起‘吱呀——’一声门响,接着一只描金云纹靴踏了进来,再往上便是绣了金线的黑色蟒袍,金玉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身姿挺拔如临风之竹。
相貌亦是绝佳,眉如远山、目如寒潭,鼻梁又挺又直,下颌锋利如刀,气势更是清风朗日、霁月风光。季听长到这般年岁,就没见过比他更俊朗的,只可惜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品味差了点。
她看了眼他身上那些金玉之物,无视他手中端的汤药,勾起唇角打趣:“申屠大人还是这般爱穿金戴银。”
申屠川平静的走到她面前,将她细细打量片刻:“殿下气色不好。”
“嗯,伺候的那个小太监不尽心,申屠大人若是得空,替本宫打他两板子。”季听忽略血液顺着身子往下流的感觉,神色如常的扫了他一眼。
申屠川定定的与她对视,静了片刻之后才微微颔首:“好。”
季听扬了扬唇角,看着汤药进入正题:“这药是皇上让你送来的?”
申屠川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汤药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则坐在了她对面。
季听也不说话了,片刻之后轻笑一声:“皇上倒是体恤臣子,知道你曾在本宫这里受过委屈,今日便助你扳回一局,只是对本宫这个亲姐姐差了些,明知道本宫这些年对你念念不忘,却还是要你做最后一把杀本宫的刀,实在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