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密实起来了,天色正是由夜转昼的时候,天幕泛出一片淡淡的白,好似一副水墨画的倒放镜头,墨迹不断收缩、收缩,宣纸的留白空间越来越大,墨迹染开的一圈毛边,好似痒在人心上。
梅雨季的清晨是没有朝阳的,天边的那抹红晕尽数收拢,渲染在南潇雪的面颊。
“你希望我怎么做?”安常很小声的问。
像害羞,动作却不犹豫。
安常的手,是一个文物修复师该有的双手,耐心、轻柔、细致入微,对待一件瓷器,总能很快摸出结构关窍,拎出提纲挈领的那几点细细打磨。
而她对南潇雪也是一样。
南潇雪甚至觉得,安常的耐心多得有些过分了。
让人想起她调颜料的时候,在调色盘里反复研磨,然后仰起面孔看南潇雪的脸,看一路晕染到南潇雪太阳穴的色调,是否与她肖想中分毫不差。
雨越发大了。
墙角的青苔得了助力,越发黏腻起来。
南潇雪轻轻叹了声:“安常……”
“你希望我怎么做?”安常又小声的问了一次,小声但固执。
继而南潇雪明白了,安常的坏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冒头出来,就像竹编灯笼下的第一次亲吻,安常会出其不意的咬破她的唇。
安常喜欢仰着面孔瞧她的神情,正如安常现在期盼她的回答一样。
看谪仙原本清傲的脸上出现南辕北辙的神情,听原本薄情的唇间吐露难以抑制的话语。
然后安常清秀的眉心微蹙了一下,像是被那些完全不可能由南仙所吐露的词汇所激惹。
其实她并非故意使坏,只是知道,充分的耐心大部分时间能换来她想要的结果。
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多,到了让她微微惊讶的程度,她听着窗外,感知着屋内也染了那淅沥的雨。
安常轻声提醒:“不要吵醒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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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潇雪陷入一种恍惚。
窗外的雨好像下得没有尽头,天空永远卡在由夜转昼的灰白,文秀英已经起来了,能听到她轻轻走动的脚步声,又越发衬出清晨的静谧。
安常坐在书桌前,露出一个背影。
“你真的不睡么?”
南潇雪身上乏着,脑子也跟着晕沉沉的。
“不睡。”
安常回眸笑了一下,脸上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