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还能当这许多年的家,她干脆含了一口冰在嘴里,自家打算叫纪氏看得一清二楚,索性扯开来说,冷笑一声道:“我便不耐烦看你这脸,你自家摸着良心说,你辛辛苦苦守起来的家业,全落到别人手里,你忍不忍得?”
纪家就是个年深日久的烂摊子,曾氏作甚把家给儿媳妇管,自个儿躲到佛堂里去念佛,一日三餐吃素,打着不管事的旗号,其实就是想当个甩手掌柜。
纪家早就今时不同往日里,一房房的添人添东西,人越来越多,地越来越狭,开销一日比一日大,既未分家,一年到头公中这点银子要管着这许多的嚼口不说,三餐饭食四季衣裳还有红喜白丧,家里还有一个宗女老太太的场面要全,这哪里是易事,可黄氏却咬着牙一年年的撑过来了。
她先是怕叫人看轻了去,因着没生养便要叫旁人看看她的能耐,等她真陷进去出脱不得,想扔不能扔,想放又放不得,那些个嫁妆七七八八全填了进去,别个说些她刮了油水填补自家,那本来就是她的!
黄氏任谁跟前都不曾说过这些,今儿再忍不得,直盯盯的看着纪氏:“你自个说,把澄哥儿过继了,就没一个点私心?若不是颜家大房没生养,这个儿子,你预备摆到哪里去?”她也不等纪氏回话,纪氏也实是无话好回,黄氏一面说一面苦笑:“这家是我守下来的,我的儿子倒要排在后头,凭得什么?”
纪氏半晌不曾言语,垂了头不去看黄氏,拿手扣了杯沿:“纵不能平心待他,也不能卑劣了去。”
黄氏收了泪光,到这会儿也嘴里的泡疼也觉不出来了,她已然想不起才得了嫡子时是怎么想着要把庶子养成助力的了,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这地步,除了这条路,竟无路可走了,她吐出一口气来:“这亲事,你是许,还是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