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而牵强的笑意上,不由得从心底又生出几分怜惜来。
这女人什么个胆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当初初入东宫的时候,瞧他百般不顺眼,便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忤逆君言,当面争执,没一件是落下了的,浑然不要命的样儿,却也是真的气人。
可这会,性子尽数收敛下来,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与误解,也往心底深处埋,连着几日夜里,都要偷偷掉泪珠子,却愣是不与他说一句关氏的不是。
这些,她不说,他心底也有数。
他的姑娘,在没接纳他之前还活得那样肆意,怎么如今全心全意跟了他之后,倒要变得这样畏手畏脚,人人可欺起来唐灼灼一双杏瞳含着水雾,见两人都不说话了,便笑着道:“今年园子里的红梅早开,臣妾那里剪了好些,都鲜嫩着呢,等会子叫人送些摆在母后的殿中,瞧着也是赏心悦目。”
关氏见她说得诚心,一张小脸上尽是可人的笑意,心底的怒与怨也消了几分,只是仍扯不下这个面子,只好生硬着道了一声好。
霍裘的面色又冷了几分。
唐灼灼将一切瞧在眼中,才想着开口缓和下气氛,便见关氏直直望向了她,这会子面上倒是又带上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唐灼灼心里叹息一声。
还是躲不过。
“今日哀家叫皇后来,却是想与皇帝说个清楚。”说罢,她话锋一转,指着那跪在角落面若死灰的时七,沉声道:“那日夜里,皇后答应得好好的,将这宫女送去伺候皇上,怎么今日皇上倒是气势汹汹冲着哀家算账来了”
她话语里显而易见的不满,叫唐灼灼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沉默了片刻,俏脸微寒,旋即走到一边将那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偷瞥霍裘的时七拉了起来。
她垂了眸子,慢条斯理地道:“母后息怒。”
“后宫妃嫔人数不多,这宫女又是母后亲自挑的人,自然是处处都好的,臣妾也没有话说,便是后来,臣妾也说给这宫女一个位分好伺候皇上的。”
唐灼灼顿了顿,随后目光瞥过那生出希冀的时七来,眼里带着三分寒凉七分不屑,抚了抚袖口处的青色花纹,声声清脆如泉水叮咚,“这宫女触怒龙颜,臣妾念着是母后的人,更是求了情,断断没有多加阻挠之理。”
关氏眼底沉着雾霭,将手里头的热茶往桌上一放,用了几分的力气,那茶盏里还溅了几滴出来,她抿了些笑意,道:“皇后伶牙俐齿,皇上既信了这些枕边风,哀家自然没有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