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氛,便听他又道:“家父现居永安城。”
这是他头一回承认庐阳侯的父亲身份,只是为了后面的话语做铺垫。
他知道这话必定会对两人造成不小的冲击,然而没有办法,为了顺利定亲他只能坦诚相告:“他现居永安城,是当今天子亲封的庐阳侯。”
宋邺虽居住陇州,但因常年走南闯北,是以对外头景况颇有了解。
霍元荣的祖父曾是协助天子登基的一等功臣,先帝待他不薄,特封庐阳侯。两代袭爵下来,霍元荣的名声他有所耳闻。
只是他从未想到霍川竟同霍元荣有如此亲近的关系,虽两人都是霍姓,但性格千差万别。再加上霍川一直居住陇州,更是从未提起永安庐阳侯,是以他便从未往那方面想过。偶尔觉得这位年轻后辈谈吐不凡,气质显贵,未曾想竟然是霍元荣之子。
宋邺忽地想起一事,十年前他到永安城去过一趟,那回正好带着宋瑜,他有笔生意同对方洽谈。那人是个儒商,他同彼时仍旧是世子的霍元荣交情深厚,因此宋邺就和霍元荣打过一回照面。
多年过去,那日光景历历在目,宋邺至今想来仍旧唏嘘不已。
那次,他在儒商家中后院与之商谈生意,恰逢霍元荣携带家眷前来拜访,犹记得里头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小小年纪已有将来非同一般的风范,他三个大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却叫他迎刃解开。
宋邺将记忆中的少年与他对上号,眼里有一抹光彩闪过:“如此说来,当年在叶家后院道出‘博观约取,厚积薄发’者,想必便是霍园主了?”
霍川神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宋老爷所说大抵是庐阳侯嫡子霍继诚,他长我三岁,一直出类拔萃。”
宋邺哦了一声,兴趣不减:“确实出色,彼时我年过而立,竟不如十几岁的少年郎见解独到。事后每每想来都觉惭愧,不知令兄近况如何?”
窗明几净,光线从窗棂上方穿行而入,落在地板上打出光影,硬生生割裂出一暗一明两个地方。霍川的面容隐在暗处,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山涧中传出:“他已于一月前病逝。”
说是病逝,其实缘何病情他并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夜半忽然晕厥倒地,待郎中赶到时,已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
这场意外来得既迅又猛,教人毫无招架之力。陆夫人为此大哭三天三夜,险些哭坏了一双眼睛,听闻那几日,庐阳侯府内的哭声悲恸不绝于耳。她难过是应该的,处心积虑多年,一朝成为镜花水月,怎能让人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