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小声说:“乔治——乔治……”
“黛西——亲爱的……”
她的一只胳膊打了绷带固定着。另一只则摇摇晃晃地朝他伸过来。他向前迈了一步,抓住了她娇弱的小手。他又说着:“黛西……”然后粗声粗气地说,“感谢上帝,幸好你没事。”
我看着勒特雷尔,看着他那饱含着深情与忧虑的双眼微微泛着泪光,不由得为我们刚才不负责任的臆断感到羞愧。
我轻轻地走出房间。的确是一场意外!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情是无法掩盖的。我感到无法言喻的欣慰。
我正沿着楼道里走着,突然响起的锣声吓了我一跳。我完全忘记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这场意外打乱了所有人的生活。只有厨子一如既往地按时做好了饭菜。
包括我在内,大多数人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勒特雷尔上校也没有出现。不过富兰克林太太今天终于下楼吃饭了。她身着一件漂亮的淡粉色晚礼服,看上去精神很好,身体状况也不错。我感觉富兰克林医生倒是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令我恼火的是,晚饭后阿勒顿和朱迪斯又一起去了花园。我待了一会儿,听着富兰克林和诺顿讨论热带疾病。诺顿是个善于倾听的听众,虽然他对二人讨论的话题知之甚少。
富兰克林太太和博伊德·卡灵顿正在屋子另一边聊天。他在给她展示一些窗帘或者印花棉布的图案。
伊丽莎白·科尔拿着一本书,似乎读得很入神。我想她可能觉得跟我在一起不是特别自在。或许是下午她告诉我实情之后就觉得相处起来没有往日那么自然了。我对此很遗憾,不过也希望她没有后悔告诉我那些话。我当时本来想向她说明白,我会尊重她的隐私,不会对别人说这件事。不过她没给我机会。
我坐了一会儿,然后就上楼去找波洛了。
我看到勒特雷尔上校正在波洛的房间里,他坐的地方刚好被墙上开着的一盏小电灯照亮。
他正在说着什么,波洛在听。我想上校与其说是跟波洛说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啊,那是在一场联谊舞会上。她戴着一条白色的东西,好像是一条薄纱,在她身边飞舞。她那时是个多漂亮的姑娘啊——我那一瞬间就爱上她了。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娶她为妻。’苍天保佑,我最后做到了。她的性格真是讨人喜欢——直来直去,你说一句她就顶你两句,嘴上从来不饶人。上帝保佑她。”
他说到这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