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远远看着下人把书拿出来翻晒,晒的地方都编得号,晒完了再原物放回去。
这楼顶上并不封住,开得两边窗,是能通气的,虽则年代久远,却不曾霉坏,就像在开口的院子上头又腾空搭了个卷棚,飞檐挡去雨水,四面架空又能通风。
上面天一楼三个字儿是刻的篆字,郑家能见着的原来风貌的地方俱是奢华的,只这幢楼看着却全上了黑漆,郑辰见着明潼抬头去看两边的砖雕,手往栏杆上一扶,道:“这上头裹得铁皮呢。”
怪道是黑的,这么看着,里头倒是铜墙铁壁,门一开,就先听见鸟雀声儿,扑腾得会翅膀,这才安静下来,两处漏光,印得地下晕出一个光圈来。
郑辰叫明潼吊住了胃口,一直不曾问她想来做甚,等进来了才这问:“见着了吧,阴森森的,哪有什么好瞧的。”
明潼抬头转身,叫着旋天铺地的书格给惊住了,这里头的书架子,竟是圆的,站在当中往上看,只觉得一层层都是书。
郑辰扁了扁嘴儿:“除开头一层,上面的没人读得懂,说是先人写的卜算,原还有人借了看,连着圣人都问爹爹借过,这楼里头的书,都叫锦衣卫搬空啦,扣着好些日子,只没看懂,又还回来了。”原来还有一个沙盘,做得极精细,也都叫搬了去,只没还回来。
就因为看不懂,这楼才一锁百年,里头不用书纸用的却是竹简,一卷卷的摞在上头,晒书也只须晒底下那些个寻常的,上面的竹简绝少有人动过。
明潼正自仰头去望,上头那透光处,却露出一点黑影来,她眯得眼睛再去细看,那影子倒又不见了,郑辰拉一拉她:“嫂嫂看这些作甚,你给我挑一挑去栖霞山的衣裳罢。”
想是鸟雀在那屋檐下面作了窝,明潼只装着一付好奇的模样:“咱们家可有规矩不许进来看书的?”
郑辰看她一眼:“倒没听说过,想是能看的,只这么些个,嫂嫂能看懂?我竟不知道,你还是爱书的。”她把头一歪:“你想看书,有什么难的,来就是了,这儿锁着是怕人乱闯的,问娘要了钥匙,你得闲就进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