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嵌了一颗金刚石,原是她的嫁妆,此时拿出来送给了金玉。
金玉涨红了一张脸,连连摆了手不要,口里说着姐姐折煞我,却倒底是接了,金珠听见她说折煞便笑:“一家子的姐妹,哪里说得这出这话来,不说宝儿还来给我添妆,我们两个自小到大没红过脸没拌过嘴,这份情宜,这一套首饰怎么比得上。”
金玉嘴唇微动:“看姐姐说的。”面上还笑,可王府的日子怎么难过这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了。
明沅跟明洛一道来金家吃酒,她们俩个算是贺客,黄昏来接新娘子,金夫人非早早就请了她们去,明沅明洛自也预备了首饰给她,东西都抬出去了,只余下一抬描金箱子,里头装的俱是来吃酒的夫人给的添礼。
明沅谁都不曾说过,就是纪舜英那儿,她也没吐露金家姑娘是哪一位姑娘,此时面对金珠也作不知,给她添了个宽边镯子,明洛给她添了个小柄如意。
喜房里漫天漫地都是红,事儿办的急,东西却一点儿都不粗糙,床上桌上椅上榻上,俱都铺设着子孙万代的绣帐绣罩,光是这些个,就不是两三个月里寻常人家能办出来的。
门前摆了喜筐,里头全是打着喜字的铜钱,就叫喜钱,讨个吉利,明洛看着就吐吐舌头,还道金大人是清官,真上清如水明如镜,这些又从哪儿来。
金珠端坐在床上,绞了面画了眉,口脂点得樱桃也似,头上身上披挂着,累累垂垂,裙子是拿满幅的金线绣的,衣裳倒比凤冠还压人,光看裙衫,她头上那点珠翠,就显得有些轻了。
明洛拉过明沅看一回,夸两句新娘子漂亮,金珠抬了眼儿看看明沅,冲她笑一笑,开口道:“颜家姐姐陪我说说话。”
明沅心里奇异,面上笑意更深,挨过去才刚走近,金珠拉了她的手:“我原先对不住姐姐的,今儿同你道了恼,就能安心上花轿了。”
不意她竟坦诚说出来,离得这样近,明沅面上的神色瞒不过她去,金珠垂了头:“姐姐真是厚道人。”
等外头贺喜的进来,她便不再说,明沅便道:“这一天又累又渴,预备些一口酥,吃起来方便些。”这些早早就准备好了,也不等她此时来说,金珠还是道了一声谢,外头金玉金宝进来了。
都要出嫁了,闺中再不和睦,也还是姐妹,金宝儿给她添了礼,她最得金夫人的宠爱,手上好东西多,原来的添妆就是一对儿嵌了七宝的镯子,这会儿给的是个鸳鸯摺丝珊瑚宝石的坠领,她的东西出了手,金玉的那一个就不怎么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