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薛楚玉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他道:“年前我曾收到我家长兄的一封家信,说朝廷已有预料突厥人会在开春之后南侵,因此频频调兵遣将增援河北边防。长兄薛讷就被调往代州充任司马,辅佐老父。可是朝廷再一次迁都回西京,兵力因此捉荆见肘。河北边镇目前面临一个防线过长、兵力寡少的不利局面。一旦突厥大举南侵,我担心老父和兄长在朔代二州,支撑不住!”
“我要跟二位说的,就是这个问题。”薛绍说道,“朝廷迁都陛下复出,这本不是坏事。可是这也意味着我们大唐的朝局仍是非常的动荡。内部不稳,无以攘外。而骨笃禄与元珍却趁此机会进一步的巩固了他们在草原上的地位,实力更盛往昔。此消彼涨,我认为今年将是边患连连大战频仍,对我们来说相当艰苦的一年。我们非但要守好丰州防线、发展银川屯田、巩固军队实力,还有必要应对突厥人对我们的友军展开的疯狂攻击。这绝对不是多管闲事,因为幽州、云州和朔代,与我们所在的丰州构成大唐的整条北部防线,彼此形同一体。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不用多说。”
“可是河北的军事,并不在少帅的管辖范围之内。”郭元振提醒道,“哪怕少帅只是上书朝廷提请注意,也会有僭越之嫌。边帅预于国政,这可是大忌啊!”
“我正为此事头疼。”薛绍说道,“我若私自调兵擅离职守的越界作战,绝对是死罪一条。朝廷上有那么一些人,向来最恨我们这些边帅擅做主张不听他们的调谴。因此上书请战,多半也是难以行通。”
“难道我们十万朔方军,就眼睁睁的看着突厥人猛攻河北却无动于衷?”郭元振咬牙道,“恨我不是当朝宰辅,否则!……”
“废话就不必说了。”薛绍摆了摆手,说道,“楚玉,你有何高见?”
“现在我只担心老父的安危。”薛楚玉浓眉紧皱,说道,“既然大的战略行不通,不如就请少帅许我些许时日的假期,准我先行前往代州探望老父,顺便一探战况虚实如何?”
“我正有此意。”薛绍说道,“你若以私人的名义告假省亲,则是无妨。如若突厥人当真猛攻朔代,你既可以留在老帅身边辅佐用兵,也可以派快马前来向我报急。”
“可是朝廷那边……”薛楚玉很担忧。
“这你不用管。”薛绍的神情异常坚定,“代州距此将近千里,多有关山阻隔道路崎岖难行。你须得早日启程尽早赶路。到了代州你也不必多说,只称是去探亲。一旦军情紧急,你须得随机应变——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