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可圈可点,在这样的日子里无论是痛苦还是欢乐都会被人听到,所能做的唯有轻声低语,踮起脚尖,谨慎地从他们当中穿行而过。但最糟糕的是我无法忍受这种满足。每过一小段时间,这种满足感就要把我塞满了,让我感到难以压制的愤恨和恶心。处于绝望中的我不得不逃离,将我自己丢弃在通往欢愉的路上,或者,如果不行的话,就遗弃在通往痛苦的路上。当我既没有欢乐也没有痛苦,而且已经在这所谓幸福的、尚可忍受的日子里,在这不温不火、无聊乏味的空气中苟延残喘了一段时日,我那充满孩子气的灵魂中就感到非常糟糕,以至于我会当着慵懒酣睡的满足之神的面儿,砸碎我用来演奏赞歌的行将就木的小竖琴,甚至会感到比这供暖充足的房间中更温暖的罪恶的火焰在我身体里燃烧。一种对于炽烈的感情和知觉的野性的渴望在我身体里沸腾,我对着旋律尽失、呆板无聊、正常有序、枯燥贫瘠的生活愤怒不已。有一股疯狂的冲动促使我砸坏什么东西,商场橱窗或者大教堂,亦或者我自己,来宣泄这种愤怒,拽下那些令人崇敬的偶像的假发,为几个反叛不羁的男学生买几张去汉堡的长途客票,或者为那些他们脑袋中既定的规则树立一两个形象代表。在所有一切中,我向来痛恨、憎恶并诅咒的就是这种满足、这种健康和舒适、这种被小心维护着的中产阶级的乐观态度、这种肥胖的欣欣向荣的市井生活。
当黄昏沉沉降临,我仍沉浸在这种情绪中,结束了这尚可容忍、庸碌平常的一天。我并没有让自己变成一个更为病态的人,被窝里的暖水袋在诱惑着我,我却并没上床睡觉,反而自嘲地穿上鞋,对自己所完成的为数不多的工作感到不满和恶心,出门走进夜雾笼罩的街道,在“铁头盔”的招牌下,像大家习惯性的那样去“喝一杯”。
于是我步下位于阁楼的属于我的房间,那个陌生的世界中极为难走的楼梯,那些资产阶级彻头彻尾地清扫冲刷干净光洁的楼道,高尚正派的三人之家公寓,在那天花板下是我的容身之地。我对这样的家庭一无所知,但是,我这样一个无家可归、形单影只的荒原狼,对这种惯常的无聊生活充满愤恨,却总是栖身在这样的房间中。这是我的一个老毛病了。我既没有住在宏伟壮丽的宫殿中,也没有住在贫苦简陋的房子里,取而代之的是,我住在这样体面的、令人厌倦的、一尘不染的中产阶级家中。这里能闻到松脂和肥皂的香味,在这里如果你用力摔门或者穿着脏鞋走进来的话,会引起一片恐慌。毫无疑问,对于这种氛围的迷恋来自我的童年时光,对于类似家的私人的渴望促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