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新任扬州学政的沈继,他是今年殿试的二甲进士,不知来到扬州之后作为如何?”
“您问沈继啊?”段洵笑得颇费思量,沉吟了一会道,“这个人,有点意思,我记得他是山西人,这个老西儿上任之时,就带了,”他眯起眼睛,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仆人。铺长房的说给他的府邸送些个常用的东西,结果全被他给退回来了。”
我心中暗笑,这人脾气还是那么倔,喜欢独来独往,“听段大人的意思,这个人怕是不大合群?”
他摸着胡子笑开来,“下官说个故事,您自己判断一下杨继这个人吧。今年中秋的时候,有南京御马监掌印秉笔和新调任的苏州提督织造经过扬州,这新升迁的官员照例大伙也是要庆贺一下的。
一些正常的礼尚往来嘛,独独这位杨继先生您猜他送的什么?”他见我摇头,也就不卖关子的道,“菱角一对,芡实二两,历书一本。”
我莞尔,脑中浮现出他睥睨世人坚守自己的样子。他是个不惧怕得罪人且不贪钱财之人,而这两点正好为陛下今次所用。
我又和段洵闲聊了几句,便准备先回驿馆,一转身面前却站了江春,他并没有和其他盐商一道围着王允文,好似专程在这里等我一般,“周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随他来至僻静处,听他说道,“请问大人,朝廷此次改革盐政,往后是否无论什么人只要有钱皆可以参与卖盐运盐?”
我颌首道,“是,朝廷对此并没有限制。”
他面色忧虑的道,“恕在下直言,这恐怕并不公平。我们这些人在两淮经营多年,也为朝廷贡献了不少,虽不敢要求朝廷给我们什么好处,但至少现有的买卖不能比从前有差吧。”他顿了一下,探询的看着我,“俗话说两淮盐,天下钱!
讲良心话,我江某人守着这一摊买卖也不全是为了赚钱,多少也有为朝廷分忧的打算。我以为盐务事关重大应当专设专管,朝廷更应当对盐商有一个嘉奖制度,像常年给户部纳税的大盐商可以给个世袭盐商的资格,给世袭盐商的盐引每年定额,其余的盐引再分给那些新进的小盐商们,这样既方便户部登记管理,也好似给大商人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朝廷方便,我们也方便,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周大人能否为我们这些老盐商们向陛下恳切进言一下?”
江春说话间一直在盯着我,看我的反应,我时常觉得他眼中两道精光一轮看的我有些不舒服,他这个人未免也有些太贪得无厌了些,这是想把盐务世世代代的归拢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