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她的眼睛美丽,却带着刚醒过来的微微茫然,过了片刻,像是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谁。
刚想撤回手,从秋千上站起,手却反被太子给握入掌心,他蹙起了濯墨般俊美的眉目,道∶“怎么睡在这里,弄得手都这般冰凉!”
骊珠还没反应过来,李延玺就已将她拦腰抱起,走进殿内,放在卧榻之上。
“殿下,我今日去相国寺……”沈骊珠坐在榻边,抿了抿唇,浅抬眉眼,“正殿里,轻红的长明灯是你为她点的吗?”
李延玺眸光如墨,看着她,未曾有一丝停顿的,承认道∶“是。”
她与他曾在山洞里独处过一夜。
那夜,风雨如晦,火光如许,她在高烧里被魇住,嘴里模糊的呢喃低语,唤过数个人的名字。
其中,最多的,除了她母亲侯夫人齐幸芳,便是轻红。
轻红,并不似个闺秀的名字,再想到她身边的小婢浅碧——
浅碧,轻红。
恰好取自一阙诗中。
便不难想象,那是曾经伺候过她的婢女。
其实,奴仆的性命卑贱,就连天翎卫的暗枢密报里,也只以“侍女一死一伤”这短短数字带过。
不曾提及轻红的名字。
但,似乎在阿姮心里,轻红不仅仅只是一个婢女。
而是——
陪伴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人。
是被她无端牵连,想救却无能为力,丢了性命的人。
也是她心头一抹殇。
彼时,他答应她放手,数次纠缠后,最终回到京城,却依旧做了两件事。
一是金銮殿上参永安侯宠妾灭妻,替她母亲正名。
二么,便是在京城最负盛名的相国寺里,为她死去的婢女轻红点燃了一盏长明灯。
前者,骊珠在金陵时,就已经从母亲齐幸芳寄来的信中知晓。
后者,却直至今日……
沈骊珠低低道∶“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阿姮,告诉你,又如何?”李延玺反问道,“要你的感激,还是向你邀功?”
她喉咙微涩地咽了咽,道∶“是,我不会因此就感激殿下。”
死后再尊贵体面的长明灯,也换不回轻红一条鲜活的性命。
“那就不要感激。”李延玺伸手将骊珠带入怀里,她的脸颊被摁着贴在他的腰腹间,那墨黑衣裳上繁复华贵的银纹微微磨蹭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