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尔及尔[2]还是那不勒斯[3]——下了船,然后溜回国去跟她的兽医会合。理所当然,他的顾客都流失了,于是他开始酗酒,老婆却不愿跟他离婚。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克雷敏斯特。之后有很多年琼都没有布兰奇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在伦敦哈洛德百货的皮鞋部相遇,很慎重(慎重的是琼,布兰奇可不重视“慎重”这回事)地略为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她才知道布兰奇已经嫁给一个姓霍利迪的男人。这人在保险公司上班,但布兰奇认为他不久就会辞职,因为他想写一本关于沃伦·黑斯汀斯[4]的书,他想要用全部时间来写作,而不是在下班后零零碎碎地写。
琼悄悄问,若这样的话,他还有其他收入吧?布兰奇却兴高采烈回答说,他一分钱也没有!琼当时就说,放弃工作也许不是明智之举,除非他有把握这本书会成功。有出版社委托他写吗?哎呀!没有,布兰奇兴高采烈地说,事实上,她并不认为这本书会成功,因为汤姆虽然很热衷写书,但其实写作能力并不是很好。于是琼就有点热心地劝布兰奇要坚决表示反对,布兰奇听了却瞪大眼回答说:“可是他想写作啊,可怜的小宝贝!他想得要命。”琼说,人有时候得要放聪明点替两个人着想。布兰奇哈哈笑着说,自己向来都还不够聪明到可以替一个人设想!
回想起来,琼觉得很不幸地还真被她说中了。一年后,她在一家餐厅见到布兰奇跟一个奇怪又俗艳的女人在一起,还有两个像艺术家的浮华男子陪伴。之后,唯一让她想起这个旧识的,是五年后布兰奇写信给她,向她借五十英镑。信上说,她年幼的儿子需要动手术。琼寄了二十五英镑给她,还附了一封信,很好心地问她详情。结果回信却是张明信片,上面草草写了几个字: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虽说总算有个回音,却不是很令人满意。从那之后布兰奇就音讯全无,直到如今在中东这个铁路局招待所里又碰上。室内的煤油灯在馊掉的羊油味、煤油味和杀虫剂气味中劈啪燃烧,多年未见的旧友在此出现,老得令人难以置信,穿着很差,成了个粗人。
布兰奇先吃完了晚饭,正要走出来时瞧见了对方,她突然停下脚步。
“乖乖,这是琼!”
一会儿之后,她已经拉开了桌边座椅,两人聊了起来。
布兰奇说:“亲爱的,你保养得真好,看起来才三十岁左右。这些年你都待在哪里?冷藏起来了吗?”
“才没这回事呢!我一直都在克雷敏斯特。”
“生于斯、长于斯,结婚成家和安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