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抬了眼,正见谢云辞凑近了四轮车上的少年,玉立在车前,面上挂着不可捉摸的笑容。
刈楚皱了眉:“你是何意?”
“殿下莫急,”谢云辞生怕对方会直接让他滚蛋,连忙按住了少年的手,声音缓缓,“殿下可知,令堂与尹家大夫人素来交好、情同姐妹。在殿下还未出生时,令堂与尹夫人指腹约定好,若为同性,则结为金兰、金石之好,若为异性——”
“呸!”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刈楚嗤笑一声,“我的姻缘,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说道了?”
谢云辞连忙解释,“可这是令堂的意思。”
“少拿我母亲来压我!”刈楚不耐,猛地挥开他的手,“你先前说我母亲与楚皇后交好,后来又说与尹夫人交好。若当真是交好,若当真是情同姐妹,那你与我说说,当年我母亲病死于深宫之中时,床榻前为何空无一人,为何我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她们都不知来寻一寻故人的遗子?”
谢云辞一噎,片刻后才无奈地摆摆头:“皇后一直让我寻你,她此次卧病在床,心心念念的也全是你。姑母还问我,你何时回宫,她为你留了许多令堂生前遗留下来的东西。”
“我不需要她的虚情假意,”少年声音冰冷,“你以为,我当年为何流落宫外,当真与她脱不了干系吗!”
“殿下!”谢云辞的眉头深深皱起,“我不知,当年您为何流落宫外。但如今姑母让我寻到你,她是热切地希望你能回宫,若是虚情假意,她又如何十年如一日地盼着你?”
“谢云辞,你当我一时患有眼疾,便真的是瞎了,什么也不知吗,还是你还当我是那个不通世事的孩童?”
少年冷笑:
“多少人盼我回宫,多少人想刺杀我于宫外,多少人想推我上位,多少人想把我当枪使,多少人又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些,你当我真是一点也不知吗?”
“你——”
谢云辞的情绪也逐渐激动起来,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姜娆终于看不下去,立马上前将刈楚的四轮车推开,温声细语:“公子莫要动怒,对身体不好。”
本是劝架,谁知少年却将面色一沉:“你在帮着他说话?”
“我……”她一怔,少年又追问,“若我与他吵架,与他真的打起来了,你会向着谁?”
姜娆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思绪不由得滞了滞,片刻,又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紧紧地盯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