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不好,很难种出东西,好些年前玄桑觉得这里太过荒芜,曾问凌枝喜欢什么样的花草植株,凌枝晃着腿趴在妖眼边上,认真想了会,张口跟报菜名似的报了十几种名字,皆是稀世奇珍。
玄桑安静听完,哭笑不得,最终给了她桃,梨,杏与海棠,牡丹的选择。
凌枝不甘不愿地选了前两种。
原因是既能开花,又能挂果。
玄桑花了很长时间培育呵护种下的几株
幼树,好几个年头过去,终于在一年春际吐露嫩芽,凌枝没想到他真能栽种出来,兴冲冲地从妖眼中拽着锁链跳出来,和他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久,像在围观一场世间奇迹。
玄桑陪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在凌枝年岁还小,心智尚不成熟的时候,心中有很多愤懑与疑问,她自幼便成为家主,注定为渊泽之地牺牲极多的东西,为了让她承担起这份责任,她的师父曾经带她去尘世间走过几回。
苍生瀚海,人间百态。
人人都有自己的滋味。
凌枝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不容躲避,可她找不到自己的滋味。
守护尘世,铲除妖祟这样的主旨太过宏大,大到觉得空泛,相比于这个,对她而言,不如留在渊泽之地的师兄来得更能“栓”住她。在双眼一闭,任自己在妖气之眼中沉浮时,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无比,长到成了一把尖刀,贯穿她的身体,常常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每次觉得承受不了了,便想想师兄。
妖气侵染,第一个被波及的,就是师兄。
在她的认知里,师兄是会陪她从青丝到白发,会永远给她种花种草,几乎已经打上了她烙印的人。
此时渊泽之地天气干爽,桃花开得正好,玄桑站在树下,花瓣被风吹得散落了满肩。他看着凌枝,干净清秀的五官在阳光的反衬下透出些不比寻常的白,像是被抽干了血色。
他看凌枝的眼神还是很包容,看不出责怪:家主。?_[”
“师兄。”凌枝手里握着个盒子,她不轻易做决定,做了决定就不更改,心比铁硬,她站在明媚春光之外,看着自己腕间的缎带,说:“我没有想过,有一日你会因为一个外人,令本家深陷争议。”
“师兄,你究竟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她说话还是老样子,没有刻意加重语气,每个字眼都脆:“你将秋水给了温流光,是要站队三家的帝位之争吗?若你聪明,这就是明知故犯,我应该废了你,将你逐出阴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