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眸，沉默了片刻，道，“桐桐，你当日飞升失败，堕入轮回。我亦放弃了飞升，跟着轮回了。如今你见到的我，不过是昔日留下的一道印记罢了。可即便你我皆入了凡尘，那些誓言，仍犹言在耳。”
何苗微怔，不知为何，心里像被堵了一块什么，酸酸涩涩的很难受。
听说修仙之人，除了极强的天赋外，还需历经无数苦难与天劫，才得以修成正果。
可他为了桐桐，到了临门一脚时，二话不说便放弃了，真是太傻，太傻。
“你这又何必？如今你我都是俗世中凡人，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已嫁人生子，你却不知在哪个时空，在做些什么。你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她的一番话有些冰冷残酷，可她知道，自己是怒其不争。好端端的放着神仙不做，却跟着她坠入凡尘，那不是犯贱吗？
男子清澈的眼眸闪出莫名的笑意，“那可不一定。”
何苗微怔，他什么意思？
男子看向灼灼桃花林，“桐桐，这个空间，我是专为你而设的。无数懂修行的生灵，喝了能治百病的山泉，美轮美奂的城堡……点点滴滴都是你以前喜欢的。你现在，还喜欢吗？”
她还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
如果不是现实生活中有了羁绊，她定会在这里老死。
所以，他猜到她还会喜欢，才让她重回这里，继承了空间吗？可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啊。
何苗心里有些酸酸涩涩，想说得更果决一点，可又怕实在伤他的自尊。
舔了舔发干的唇，她只能说，“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他一动未动，只定定地看着她。
而后露出个极淡的笑容，“桐桐。我该走了。”他的声音涩然沙哑，双眸里写满了不舍，“希望我这道印记消失之后，你我已经重逢。”
何苗垂下双眸，咬了咬下唇，“我不希望重逢。我有疼爱我的夫婿和婆婆，有可爱的孩子，我以后的生活幸福安稳，我讨厌被打扰。你若是出现在我跟前，即便我认出了你，我也会假装瞧不见。希望你亦然。”
他愣了一瞬，接着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神秘微笑，“我相信我的桐桐不会是那无情之人。”
何苗抬眸，看着他如画般的眉眼。
那种熟悉感又来了。
难道她当真与他有过什么见鬼的前世今生？
她心里一慌，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