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有座小岛,岛上建有楼阁,称东起阁,进出皆由画舫,十分风雅。洛王常在此处宴客游乐,也会特意邀请些名人雅士上岛住个三五日,总能宾主尽欢。每年与沈翘翘相会便是约在此处。
今年也是如此。
可临近日子了,洛王有些心神不宁。
他最近睡得不好,常做一个古怪的梦。
他会梦见沈翘翘,那个深得他心的美人儿,被关在一栋黑黑的楼中,面容憔悴,奄奄一息。
做了这个梦后,他立刻派人去东昌玉华楼打听,都说沈娘子仍旧光华璀璨,如明珠一般。她还是那个聪慧机敏的女子,在酒宴上佳句好词信手拈来,流传出来众人传颂,谁不说一句玉华楼的沈翘翘才貌双绝,可称天下第一。
据说最近还习得吹笛,技艺高超,不比她的琴艺差。
可洛王仍会做那个梦,梦里的沈翘翘日渐一日的衰败下去,如一朵就要凋落的花。
他暗暗忧心,便想着早些接她去东起阁,见上一面,也问一问她是否一切安好。
对沈翘翘,他并不只是男女之情。
诚然,沈娘子貌美,但他是皇子,自小见的美人儿多了,沈翘翘好颜色,也比不过如今宫中最受宠的贵妃。
沈翘翘豁达,知恩义懂进退,与王府里只晓得痴缠撒娇的女人们截然不同。
与沈翘翘一起喝酒写诗时,他曾问过一次,自她梳笼以来,见过如此多的文人墨客,青年才子,是否有过心仪之人。
沈翘翘微笑,不见一丝一毫的惺惺作态。
“殿下高看我了,锦缎缠头,金钱买笑,大都是冷烟寒月,不足记忆。旁人总以为吾辈多情,岂知乍离眼前,已在脑后,又如何能够相思成疾形销骨化。若是人人都这样来一遭,那我坟头的相思树,怕是要载不下了。”
洛王哑然。
沈翘翘看他,又道:“殿下读了几首酸诗,便以为妓子柔情,千金不换,哪里知道全是才子们用钱买来的呢。但凡少一个钱,他也见不到我呢。”
洛王大笑,这样看得明白的女子,实属少见,自那以后,沈翘翘在他心里,总是不一样的。
虽然不能将她纳入王府,但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还是能做到的。
可沈翘翘却拒绝了。
她说:“能与殿下一年一会,已是翘翘三生有幸,其余时候,还请殿下忘记翘翘这个人吧。”
说是欲擒故纵也好故作姿态也罢,洛王心中觉得,沈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