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失言了,哈哈哈哈。”
杨婵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已无比苍老的战将,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呵呵咳咳……无需劳烦三圣母了。”摆了摆手,天辅低下头,掩着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那掌心处尽是鲜血:“末将……末将已服下毒丹,所余,不过一个时辰罢了。就让末将这样静静地走吧。罪将的血,就不污三圣母的剑了……死了那么多兄弟,到了阴间,也不孤单啊……”
见杨婵依旧一动不动,天辅将那掌心的血朝她出示,笑眯眯地说道:“三圣母不会连……连这都不信吧?哈哈哈哈……五十万大军都毁了,难不成……难不成三圣母以为天辅会一个人苟活于世吗?”
那手瑟瑟发抖着,上面的血,是鲜红的。
他呆呆地望着杨婵,那目光空洞得没有一丝神彩,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天辅将军的话,杨婵自然是信了。”杨婵“锵”地一声将长剑回鞘,深深吸了口气,默默地对他鞠了一躬,转身走出大殿。
望着杨婵渐渐远去的背影,天辅呆滞的脸色缓缓的绽露笑容,从微笑,到大笑,狰笑,再到狂笑,到最后,变成了嗷嗷大哭,到哭不出声响。
“天要亡我天河水军,天要亡我天河水军啊!一百一十年了!陛下,一百一十年前你就可以救下天河水军五十万兄弟的!哈哈哈哈,元帅……千年心血付诸东流——!末将对不住你!末将对不住你啊!”
“不杀他吗?”以素低声问道。
回首一眼那摇摇欲坠地高楼,杨婵缓缓地摇头,道:“毕竟是尽忠职守,给他一份体面吧。烧了大殿。”
“诺。”
它以最骁勇的姿态登上三界的舞台之时,谁也没想到,它竟是以最悲壮的方式落幕。
熊熊火光之中,这支威震三界长达千年之久,由天蓬元帅一手打造的天庭劲旅,最后的一面战旗缓缓坠下,裹着恸哭的老人,长眠……
……
监牢中,天蓬蜷曲着身子跪倒在地。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早已干枯的琵琶骨处又是溢出了鲜血。
恍惚中,他呆呆地抬头仰望。
窗外透入的微光照亮了他的脸,也照亮了脸上流淌的泪。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强出头……都是我的错……如果……如果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