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每日最常问的便是二爷您今儿开心吗,热不热冷不冷,有时她懒起来,还会带着你胡闹不起床,她不通诗书、不抄佛经,字也写的一塌糊涂,可她就像一盏灯亮在儿子心里,因为她是这宫里唯一的活人。”
“只有她没有把我当太子,而是把我当成一个人。”
“也只有在她身边,儿子才像一个人。”
废太子深深顿首,伏地不起,他如今已不是太子,身无旁物,只剩一条苟延残喘的性命。于是他将生死与前程全度抛诸脑后,只想从严酷的父亲手中,留下深爱之人的性命。
“所有罪过都是儿子的错,与他人无尤,求阿玛念在弘晳的份上,饶了她。”
为何只言及弘晳,是因为额林珠早已不在了啊……作为梦中外来之客的胤礽眼见这一切,几乎想拔腿冲过去,想将那个早已暮气沉沉的废太子从地上用力拽起来,他痛苦不已地呐喊:“不要跪了!不要求了!大不了一起死了!”
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就像没人能看到他的身影,这已是故去的风、故去的雪,故去的他无力回天的垂死挣扎。
可还没等他触碰到那染血的衣袖,整个人已经被风吹拂起来,转眼间却落在了宗人府专用来廷惩治罹罪宗室、犯妇的官房三所。
昏暗的官房里连个窗子也没有,胤礽摔在发霉腐烂的稻草上,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这黑沉沉的光线,他撑起身子四下张望,冷得好似冰窖似的官房里,连一个火盆都没有。
他在角落里窥见一个纤薄的轮廓,她披着一条破得棉絮都露在外头的旧褥子,抱着膝盖蜷使劲将自己蜷缩起来,却依然冻得打摆子,她将头埋在双臂之中,看不清面目,只是那身影在黑暗冷冬中越发显得孤寂凄凉。
胤礽怔怔地望着她的身影,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几乎不忍心走过去触碰她,她拼命团成一团的身影仿佛有种已痛苦得几近破碎之感。
“阿婉……”他想说话,声音却哽在喉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这时,外头走廊却传来了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只听门外钥匙哗啦之声,沉重的门锁被一层层打开,久违的光线透了进来,照进来一方摇曳的烛光,那忽明忽暗的光亮中站着个面目可憎的健妇,她手里捏着一沓纸笔,声音粗粝:“程氏,皇上有旨,命你好生回想废太子在毓庆宫时可有僭越谋逆之举?圣上隆恩,说你若能写下废太子诸多罪状,便饶你一死。”
那身影缓缓抬起头来。
“罪状?”削瘦得几乎已经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