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陈旧的马车悄悄驶出了谢府。
亦泠穿了一身素净的袄裙,又加以素色皮披袄,发髻上冠以简约头面,恨不得将“低调”二字写在脸上。
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府里死活找不到太子妃的金簪,下人们审问了一番也一无所获。
只能赶紧亲自去挑选一支相差无几的金簪,好带去给太子妃赔罪。
想着不能特意兴师动众,所以特意找了没有谢府家徽的马车,又让护卫扮作马夫,另挑了武艺最高的两个护卫换了常服跟在后头,这才敢出门。
路过城东周祥记时,锦葵掀开车帷,兴奋道:“夫人,您最喜欢吃周祥记的金钱酥了,奴婢下去给您买一些吧?”
一回头,却被亦泠瞪了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再快些。”
亦泠忍不住催促驾马的护卫,说不定明日太子妃就上门了,她必须在今日找到相似的金簪。
紧赶慢赶到了东市最好到首饰坊,亦泠急匆匆地下了马车。
刚站稳,突然袭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电光石火间,周边人仰马翻,惊呼连连。
一听到这个声音亦泠就浑身激灵,下意识往角落里躲去。护卫们也立刻将亦泠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待回过神,亦泠总算看清楚了情况——
原来是一个男子带着下人纵马而过,踹翻了路边一个卖生鱼的老妇人。
怪不得刚刚亦泠感觉脚趾发凉,原来是装生鱼的浅抱桶打翻了,带着冰渣子的水全洒了出来,浸到了她的鞋面。
她倒是还好,转头一看,那被撞倒在地的老妇人浑身都被冰水打湿了,冻得嘴唇乌,一面哭喊,一面趴在地上捡她的鱼。
“我的鱼啊!我的鱼啊!这丧尽天良的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
想到自己也曾坠入冰水,亦泠一看她的模样浑身就泛起了一阵凉意。
何况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正想开口说点儿什么,远去的马蹄声又近在咫尺。
亦泠扭头,见原本已经纵马走远的男子听见哭喊
声又掉头回来了。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给你自个儿哭丧呢?!”
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嚣张跋扈地看着老妇人,“本少爷还没嫌你的臭鱼脏了我的马,你倒是哭上了!”
话说间,他一勒缰绳,马蹄儿又踹翻了一只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