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曼菱在这个繁花遍地的夏日笑着离开。
她终究没能写完她的。
或许有些遗憾,或许也是解脱。
老吴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坚强,他默默给关曼菱擦洗干净,换上了那件他们结婚时她穿着的军装。
他为她操持葬礼,安慰她的父母兄弟,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他始终保持着为人夫应有的冷静和周全,把一切打点得井井有条。
后来,他带着关曼菱的骨灰回到了北大荒。
他把她葬在了那棵白桦树下。
树上,他们的名字依旧深刻,比刻下时长高了一些。
“菱儿,我们,回来了……”
“你别怕,等等我,等我把事情都办好,我就去找你……”
新坟旁,摆着一包枣花酥,和一束马兰花。
……
关曼菱走后,谢宇飞似乎一下子就成熟了。
这一次,他没有买醉,也没有胡闹。
他帮着老吴料理完关曼菱的身后事,亲眼看着他带她回北大荒。他送悲痛过度的关家母亲去医院,在凌云补习学校的讲台旁硬给她明年高考的弟弟加了张桌子。
他很冷静地处理着形形色色的遗留问题,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他这样,可比一哭二闹三跳楼吓人多了。
偏偏最近大院里所有校衔以上的人都在忙,大事面前,儿女情长不足挂齿,亲儿子的感情事更要再滚远一点儿。
所以……
林念禾接过了关怀谢四的重担。
“四哥,我最近要去趟西北,你跟我一起去?采采风、找找灵感,为下部电影做准备啊。”
因为关曼菱的葬礼,林念禾去陕省的计划一拖再拖。
眼见着再二十来天就要开学了,她打算把谢宇飞一起打包带走。
谢宇飞正翻着那本稿纸本。
闻言,他沉思片刻,点头:“可以。”
“你这样一直在家待着也不是……嗯?你说可以?”
“嗯,可以。”
林念禾瞳孔巨颤,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这这这……
他说可以哎。
可她怎么反倒慌起来了?
谢宇飞无比平静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走?”
林念禾试探着问:“明天?”
“好。”
谢宇飞开始收拾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