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熟,”林念禾点头,语调轻松,“但也未必就要很熟吧,就当行善积德了。”
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帮一把陌生人,这未必会得到什么好处,但能让她晚上睡个好觉,能让她在多年以后想起来这件事时露出会心的微笑,能让她不会因为见死不救置之不理而羞愧。
别人如何权衡其中利弊,林念禾不知道,也不想去管,她只知道,她不管的话,一定会睡不好觉。
就算说她圣母又如何?她只求无愧于心。
贺爱民看着林念禾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在问:你咋这么有钱?
林念禾背着手,踮了踮脚。她笑得很轻松,解释道:“我来时,我爸妈给了我很多钱,他们也说让我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一定要伸出援手。”
贺爱民皱着眉头,问:“丫头,你能管多少人?这样不行的。”
“我管不了太多人,但既然看到了,便不能装作看不到;既然能管,就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林念禾说,“所以贺叔,别告诉他们助听器其实值二百块钱的事,免得他们心里不……”
“咣啷!”
搪瓷碗掉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了林念禾的话。
林念禾转回头,正瞧见杨大嫂呆呆的站在墙后,双眼空洞无神。她的脚边是摔掉漆的搪瓷碗,不远处还滚落了两个煮鸡蛋。
煮鸡蛋磕破了皮,白净的蛋白沾了尘土。
林念禾呼吸微滞,眉头皱了起来。
贺爱民嘬着牙花子,侧头看向林念禾。
他想着支走杨大牛,却没想到杨大嫂竟然回来得这么快。
估计是怕有变数,来回都是跑着的吧。
杨大嫂看到林念禾在看自己,她的嘴角抽动两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她仓皇的避开林念禾的视线,弯腰去捡鸡蛋。
边捡,她边念叨:“唉,好好的鸡蛋……咋都埋汰了呢……咋能这么贵呢……这咋、咋办呢……”
她的手抖得厉害,鸡蛋都因为她的颤抖重新掉在地上好几次。
好不容易捡起来,她捧着鸡蛋,努力想把上边的尘土拍干净。可蛋白还是灰扑扑的。
她没哭,双眼空洞无神。
这样的眼神,林念禾很熟悉,它叫绝望。
林念禾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走到杨大嫂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杨大嫂,我没告诉你们真相,其实就是没打算跟你们要这个钱。”
“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