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了整日的天,雨闷闷的落不下来,倒是在四五点的时候提前拖出一个黄昏,空气里染着暧昧的灰调,好像拎起来拧一拧,就会有陈年故事随水滴一同落下来。
安常今天对时间这么有概念,是因为她刚好要调一种颜料,与今天的天色相似,是一种泛灰调的青,需要精准把握颜料接触空气的时间。
准备原料时,发现有一种颜料没了。
她拿过库房钥匙,去取了一趟。
库房里堆满各种颜料、画笔、衬纸、丝线,随便一挪,便漫起一大股灰尘的气息,呛得人猛打一个喷嚏。
安常对这里熟悉极了,不开灯也能在逼仄的柜架间找到自己所需的颜料。
锁了门,回到自己工作室,一怔。
屋里立着个纤长的人影,背手看着她工作台上的玉壶春瓶,一件瓷青色旗袍与上次略有不同,细节处更显精致。
听见安常进门,扭过脸来看她,连灰色的空气都染不脏她的脸,还如长着青竹林的冷雪地,莹白雪粒间好像埋藏着许多的故事。
这是南潇雪的幻象第一次在白天出现。
安常想:这不会又是一个她症状越发严重的表现吧?
看来这次“见”完南潇雪后,一定要去海城进行心理咨询了。
也就是说,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南潇雪了。
她直愣愣盯着瞧。
瞧南潇雪冷白的脸,秀挺的鼻,瞧那张看上去凉薄的嘴唇,不知有没有机会被任何人的吻染热。
南潇雪开口:“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安常直接答:“我想吻你。”
反正这只是她自己的幻想,不讲快一点,一会儿幻象又消失了怎么办?
此时屋外的雨终于落下来了,落在博物馆那方小小的天井里,落在那颗晚夏会结出颗颗红果的石榴树上。
雨势渐大,空气里渐渐有了哗哗的雨声。
南潇雪的声音被雨声染得很氤氲,她挑着一点眉尾问:“你说什么?”
“我说,”安常慢条斯理的说:“我想吻你。”
她慢慢踱上前,一步步的靠近南潇雪。
她问:“你接过吻么?”
南潇雪包裹在旗袍立领里的天鹅颈微滚了滚:“没有。”
安常想,当一个外在气质太过清冷的明星也有难处。
南潇雪多少岁来着?三十左右了吧,竟然还没接过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