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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长久。他躺着那儿,身旁是他的哥哥,尼龙枪托的温彻斯特横放在胸口,呼吸着黄铜和枪油的新鲜气味,头发里还能闻到昨天的篝火。关于松鼠,他的哥哥说得很对。松鼠来了。它们忘了底下补丁牛仔服和蓝钢清晰拼出的死神符号;它们来了,顺着树枝奔跑,停下嗅闻早晨的空气,特纳的点二二响了,一个灰色的小身躯跌落。其他松鼠四散奔逃得无影无踪,特纳把枪递给哥哥。两人继续等待,等待松鼠忘记他们。

“你们就像我。”特纳对蹦跳着离开梦境的松鼠说。其中一只突然在肥胖的后肢上坐下,直勾勾地盯着他。“我每次都会回来。”松鼠跳着跑远了。“离开荷兰佬的时候我回来了。飞去墨西哥的时候我回来了。杀死林奇的时候我又回来了。”

他躺了很久,望着成群的松鼠,森林渐渐苏醒,早晨的阳光温暖了四周。乌鸦飞近,在半空中转弯,张开仿佛黑色机械手指的羽毛减速——为了看他是不是尸体。

特纳对乌鸦咧嘴一笑,乌鸦振翅飞走。

还没死呢。

他从低矮的树枝下爬了回去,看见她坐在驾驶舱里。她身穿斜印着“玛斯-新科”徽标的白色肥大T恤。T恤前襟有几小块菱形的红色鲜血。她的鼻子又在滴血了。明亮的蓝色眼睛,茫然而困惑,眼眶撞成了黄色和黑色,像是异国的妆容。

年轻,他看清了,非常年轻。

“你是米切尔的女儿,”他说,从生物件档案里找到她的名字,“安吉拉。”

“叫我安琪,”她不由自主地说,“你是谁?我在流血。”她举起一块叠起来的纸巾,鲜血将纸巾染成了肉红色。

“我叫特纳。我在等你父亲。”他想起了手枪,她的另一只手在他的视线外,藏在驾驶舱的边缘之下。“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台地上。他以为他能说服他们,向他们解释。因为他们需要他。”

“他们是谁?”他向前走了一步。

“玛斯公司。管理层。他们无法承担伤害他的代价。对不对?”

“他们为什么要伤害他?”再一步。

她用红色的纸巾擦擦鼻子。“因为他把我送了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们要伤害我,有可能会杀死我。因为那些梦。”

“那些梦?”

“你认为他们会伤害他吗?”

“不,不会,他们不会伤害他。我现在要爬上来了,可以吗?”

她点点头。他抬起双手在机身上摸索,终于找到了向内凹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