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4>声音</h4>
“我得去找老维根了。”他说。
玛丽还在看那些机械手,被它们的动作催眠了。机械手在物体的漩涡中捡取东西,同时也是漩涡的成因,它们抓住某些东西,放弃某些东西,被拒绝的物体旋转着远去,和其他东西碰撞,飘向新的轨道。制作盒子的过程轻柔、缓慢,不断地搅动所有物体。
“我得去了。”他说。
“去干什么?”
“找维根。你老板的手下要是出现,他说不定会跳出来做点什么。我可不希望他伤到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说,隐约有点尴尬。
“好,”她说,“我没事,我要看。”她回想起维根疯狂的双眼,她感觉从他身上一波一波射出的疯狂;她回想起在甜心简号的无线电里,她觉察到他的声音里有一份丑陋的奸诈。琼斯为什么显得这么关切?她又想到住在这个地方——泰瑟尔-阿什普尔早已死去的数据核心——会是什么样子。在这里,任何人类,任何活物,到最后都会显得那么珍贵……“你说得对,”她说,“快去找他吧。”
年轻人紧张地笑了笑,脚下用力,飞向系住绳索的那道舱门。“我会回来找你的,”他说,“记住我们把你的太空服留在了哪儿……”
转塔来回旋转,嗡嗡作响,机械手快速移动,逐渐完成新的诗歌……
事后她一直无法确定那些声音是不是真的,最后她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真实只是一个概念,而那些声音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她脱掉了上衣,因为拱顶下似乎越来越热,就仿佛吊臂片刻不停的动作能产生热量。她把皮夹克和拎包挂在讲道屏幕旁的柱子上。这个盒子即将完成,她心想,但盒子在铁爪里移动得那么快,很难看清楚……突然,盒子得到自由,在空中翻滚着飘了出来,她立刻扑上去抓住盒子,抱着她的宝物,翻滚着经过飞转的吊臂。她无法放慢速度,狠狠撞上对面的墙壁,肩膀淤青,衬衫撕破。她抱着盒子飘浮在半空中,头昏眼花地隔着一块方形玻璃望着棕色的旧地图和锈蚀的镜子排列出的图案。地图上的海洋被切掉,露出背漆脱落的镜子,陆地飘浮在肮脏的银色之上……她抬起头,看见一条闪亮的吊臂抓住了布鲁塞尔皮夹克飘动的袖子。她的拎包落后皮夹克一米,优美地翻着跟头,随即也被顶端是光学感应器和钩爪的机械臂抓住。
她望着自己的物品被拽进吊臂永不停止的舞蹈之中。几分钟,皮夹克旋转着飞了出来,被整整齐齐地切掉了几块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