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易家侧边的小门会打开,有几个丫鬟婆子出来买一点吃食,然后又迅速地关上。
至于大门,我已经很久没见它开过了。
易笙孤寂又沉默地活着,活了多久呢?
活到了太子成婚。
太子成婚前,易家许久不见地热闹。
易笙撑起瘦弱的身躯,认认真真地辅佐皇帝为她的外甥挑了一门妥帖又令太子欢喜的亲事。
我最后一次见易笙时,是她送呦呦公主离去的时候。
她揉了揉呦呦的小脑袋,送走了她后转身看见了茶摊的我。
她的情绪很淡,淡得我走到她面前也没有明显的波动。
她朝我很温柔地笑了笑,一如当初易夫人的模样。
「守竹,我不怨你,我们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也可以说,我与世上所有人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想了想,她又笑了,笑得很好看:「安安不一样,安安几乎是我带大的,我与她只算半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说到这,她又有些难过:「如果安安不是我带大的,会不会幸福很多啊。」
我刚想开口否认,她却又笑了:「当然不会,她说我是最好的姐姐。」她并不需要我的答案。
「白守竹,好好生活。」她收起了所有笑,与我说。
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死志,我希望我看错了,但我想再认真看时,她已进了易家大门。
大门轰然关闭。
13
我没有看错。
易笙在太子成婚三月后,一条白绫了却了生命。
我的父亲也很快去了,我把他熬死了。
当时别庄里的丫鬟被我送走,有人偷偷生下了儿子,在临死前把孩子放在了白府门前。
母亲很珍惜这个孩子,我本来想丢掉的,但眼前母亲疼爱孩子的样子仿佛与易笙在慈幼局前的样子重合了。
最终我留下了他。
我一生未再娶,也仅有这一个儿子,白家的狼性教育最终也断在了我这一代。
儿子成婚那天,看着儿子与儿媳朝自己跪拜,我恍然惊觉,这大概就是我的一辈子了。
皇帝一生未再立后,但在任末期时,很宠爱一个出身平凡的妃子。
我在宫宴上见过她,豆蔻年华,举手投足间有皇后娘娘年少时的影子。
谁也没想到美人是被敌国倾心培养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