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山还有十余里地,距离发现山火的那段山路已有二十里之远。
兴平帝跌坐在地,灰头土脸,怔怔地望着身后被大火吞噬的山林与山道。
萧穆等人也都是类似的姿势,有人心有余悸,有人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也有人泪流满面。
他们是活下来了,那七万步兵……
赵瑾拿手臂挡住脸,伏在一块儿大石上忍着不哭出声音,只有肩膀一阵一阵地颤动。
萧穆浑身冰冷,直到颈后突然落下几点温热。
萧穆猛地转身。
兴平帝还维持着吐血的姿势,嘴角下巴是血,君臣之间的地面也是血。
萧穆终于落泪,跪过去扶住兴平帝:“皇上勿忧,就算咱们这一万兵马过不去牛头山,最迟明日晌午阿满与齐凌就会发现不对,等他们带着三万五步兵赶过来,三万五不够,他们还能从广元调兵,咱们再南北两边夹击,一定能夺回牛头山要塞!”
兴平帝缓缓偏过头,满眼血丝地看着萧穆:“朕有罪,是朕害死了那七万将士……”
萧穆:“不,这不是您的错,是梁将封蕴丧尽天良灭绝人道,是他放火烧死了咱们七万大军!”
兴平帝苦笑一声,突然往后倒去。
等兴平帝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一处营帐中,外面山风呼啸,帐内点着篝火。
一万三千多骑兵,一共拉了五车粮草出来,省着点吃,吃完了还可以杀骡马,短时间不用担心饿着。
罗霄端着粥碗要喂兴平帝,兴平帝无力地推开碗,转过去朝里面躺着了。
萧穆叹道:“放这里吧,你先出去,我陪皇上说说话。”
罗霄看眼皇上,神色沉痛地退了出去。
萧穆正斟酌如何开口,兴平帝突然抓住被子蒙住脑袋,闷声恸哭起来。
他早习惯了身边的将士们死在刀枪军械之下,可他无法接受七万将士活活被火烧死被烟呛死。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萧穆拍拍兴平帝大概肩膀的位置,叹道:“皇上,您总夸臣料事如神,可臣也没料到他封蕴敢放火,这把山火烧下去,几百里川蜀山林都保不住,远近多少生灵都将为此丧命,这是封蕴的罪过,老天爷会罚他的,您万万不可为此伤了龙体。”
兴平帝哭了很久,才哑声道:“您老不用为朕推脱,是朕太急了,急着一统天下,急着建不朽功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