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冰冷刺入,随之而来的剧痛与猛然渲染的属于自己的血腥味,让张世明趔趄倒地,两腿犹不停地蹬,妄图跟对面的人拉开距离。
张世明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敢对爹动手,因为天然畏惧。
他这一倒,手里拎着的东西也撒了出来。
一个木桶,一桶火油。
不知道他打哪弄来的。
“弄油?准备烧死你娘,还是准备烧工坊?”张老汉举步逼近孽子,脚下走的稳稳当当毫不慌乱,走得坚定,杀意坚定。
连说话的嗓调都稳得很,轻描淡写,好像不是在追着杀人,只是闲聊今晚的夜色太过黑。
“腿骨被工坊的人打折了,两条腿都拐着,还能撑住出去弄火油,你这种毅力也像我,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瘸子蹬得再快,也快不过好手好脚的人。
张老汉因心病无望,在家堂屋那张春凳上一躺躺了大半年。
彼时被抽走的精气神,在工坊养了几个月,养回一半。
解决眼前的畜生足够。
“老畜生生小畜生,哧。”走到抖索不停的瘸子面前,张老汉再次高举锥刀。
天幕行云背后,遮藏许久的月亮悄悄探出头。
黯淡月光将地上的人剪出虚影,投在地上,似死神高举镰刀,毫无感情的收割人命、锁鬼魂。
“——啊、啊啊啊!不要、救救命、救命啊!!”瘸子目眦欲裂,骇得尿了。
周围已经传出动静。
附近听到动静的人正往这边奔。
一墙之隔另一个张家,堂屋门也传出被打开的沉重声响。
张老汉高举的手狠狠落下,“杀人偿命,你是我生的,老子亲手了结你,再自我了结!”
他一辈子自私凉薄。
这次算是少有的找出一点点良心,给那个为他操持大半辈子的妇人留条活路。
别人眼里妇人千万不好,可那人大半辈子以他为天,临老落魄,唯独她与他相依为命。
“爹!不可!”男人隔墙惊呼传来。
张老汉手中杀意丝毫不减。
“诶呀我的娘诶!出门没掐指算吉时,非要老道看到这一幕,啧啧,”另有一道怪诞腔调也响起,近在张老汉耳边。
紧接张老汉握刀的手就被人截住,也不知对方怎么使的巧劲,轻轻松松让他手里的锥刀换到来人手。
张老汉阴狠看去,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