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华手下办事,一身崭新的官服衬着,说话时很有种能压住人的气势:“来归来,进归进,邺都毕竟不比别处,少东张西望的。”
对眼前这个衣冠楚楚,表现得风姿翩然的人,于公于私,朝年都喜欢不起来。
松珩却没法不看。
他真是太久没踏进邺都,也太久没见薛妤了。
从日月之轮进来,一路到薛妤内殿书房的路,他不知走过多少回,闭着眼睛都不会错。可明明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路,他越走越慢,到最后,看得朝年忍不住撇了下嘴:“你这人真是——”
要见人的是他,如今磨磨蹭蹭缀在后面的也是他。
松珩也觉得自己不正常,从审判台上薛妤救下那只妖鬼后就不正常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去看高高耸立,堆金砌玉的宫殿,而后下定决心似的,不再迟疑地跟在朝年身后进了那间点着灯,千年如一日散布书墨香气的书房。
书房里,女子端坐在案桌前,背脊柔而不折,肩头细瘦,一段长发顺着脸颊往下垂,只露出一点侧脸的轮廓,既干净又安静。
听到动静,薛妤抬眼,与他对视。
一眼,仅仅一眼,松珩便觉得胸膛中有什么东西急促地燃烧了起来。
若说曾经的自己在她的眼里还有那么几分特殊的话,此时此刻,是真一点一分都没了。
“一刻钟。”薛妤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他一眼后视线便落回身前的案桌上,语气是说不出的冷淡:“我没多的时间给你,想说什么,现在说。”
松珩忍不住捏了下拳。
出飞云端后,路承沢来找他,两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执。
他在飞云端里获得了前人传承,因为有前世千年的领悟,这一次十年机缘,他的收获极大,修为水涨船高,一路攀升,这原本是件好事。
可他还来不及高兴,便见到了路承沢。
前者才被秘境之渊强行送出来,整个人惊疑不定,见了他只是匆忙地打量一眼,意思性点个头,便朝音灵等人走过去,像是在迫切地求证某件事情。
他们的关系,经过进秘境时的插曲,不,或者说早在那之前,就有了裂隙,早不复从前了。
真正决裂,是在前天。
两人在赤水外的一处深山中相见,路承沢神色颓唐,眼下挂着两片夸张的乌青,像是被人打了两拳还无力还手一样,他仔仔细细看着松珩,像是要将他这个人从里到外看穿,一句叙旧的话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