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的出现,使我惶恐难安,下意识抬头去看程寄声。
秋日的阳光金黄色,静静地铺满窗台,他垂头在看照片,唇角微微上扬,眸中尽是珍爱的情意。
我的心头蒙上一层阴霾,久久挥之不去。
很难想象,如果我失去他,我该怎么办?
也不敢去想,我要是走了,程寄声当如何?
这几年啊,我们努力地把彼此融进自己的生命,虔诚相爱憧憬着未来每分每秒。
分开对我们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程寄声察觉到我的异样,抬头问:「是不喜欢吗?」
不敢让他平添忧虑,我忙敛去情绪,胡乱找了个话题:「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喜欢男孩女孩?」
这问题倒也合适宜,程寄声不作他想。
没什么迟疑地答道:「女孩。」
「为什么?」
「像你。」
被人偏爱,从来都最能疗愈人。
我极力淡去心中不安,更加小心仔细地呵护那个即将到来的孩子。
九七的冬天,早早下起了雪,我身子懒,窝在沙发上不爱动。
雪光明晃晃照亮窗台的每一天,程寄声就在钢琴前安静地弹上几曲。
我常伴着悠长轻缓的琴声入眠,青天白日也能得一个好梦。
在程寄声身边,时光温柔得让人沉醉。
便也忘了,这人间啊,原是有苦的。
21
冬末,雪依旧没停的趋势。
清晨我突发奇想,想去堆个雪人玩儿。
程寄声拗不过我,把我裹得严严实实后,领着我上院子里过过堆雪人的瘾。
不凑巧,刚出门就被廊檐下蜷缩的人影吓了一跳。
程寄声把我护在身后,细看,是一个裹着件破棉袄的少年,人很瘦,一张脸干巴巴的,天寒地冻,他缩在廊檐下被冻得直哆嗦。
料想是从远方来的流浪儿,无家可归便躲到檐下躲避满天飞雪。
见着我们,他怯怯抬起头,虽脸色冻得发青,那双眼睛却是清澈干净的。
可怜巴巴看着人,像受惊的小绵羊。
我无端就想起了自己初来时的可怜样,若不是遇上程寄声,我怕是比他还惨。
遂心生恻隐,扯了扯程寄声的袖子:「他这衣裳撑不过这个冬天的。」
程寄声稍稍迟疑,他大抵是想给少年点钱把人打发了的,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