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干看着,老子不能啊。”
“我就上去把他往身上一扛,奔着最近的医院跑。”
段虎本意是吓唬逗弄她,说着说着却也不忍眸色凝深,
甚至没来及细想会不会丢面儿,只控制不住地说出当时心情,“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儿打怵,我心想......这人身子里真能流出那么多血么?”
“你不知道,我当时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背心儿全都被殷透了。”
“我手上,胳膊上,脖子上,也全是血。”
“后来等到家扒光衣服一看,艹!屁股蛋子上都是血!”
“估摸是顺着裤腰淌进去的。”
季春花没再说得出话。
她记不太清楚了,血一点一点流干的时候,她只能感觉到身下黏腻。
她的皮肉像被皑皑白雪冻僵,可又能感觉到鲜血的温热。
段虎还在嘶哑着嗓子跟她念叨,“诶诶,有点儿跑题了。”
“老子想跟你说个啥来着......哦,对。”
他眉一挑,道:“没跟你扒瞎,老子真能扛三百斤水泥,可你知道么,那要死的人是真他娘的沉!”
“甚至......好像比那水泥沙子啥的还沉!”
“死沉死沉的,真的。”
他拍拍她屁蛋儿,“你咋连个动静儿都没有?”
“咋,一破乌鸦叫你就那老激动,老子给你讲故事你就犯困了?”
“......不是,不是,我不困。”季春花忽地埋下脸,终是不忍颤抖如筛糠。
“哦。”段虎睨她一眼,心话儿这效果真好。
接着讲吧,照这么下去没准儿回家她都得抢着搂他进被窝。
他在昏暗的夜色中脚步沉重又霸道地接着前行,紧接着突然来了句:“那人后来没活了。”
“死了。”
段虎仰起头,瞅着昏黑夜色,悠悠道:“老子就是打那回事儿起才知道的。”
“原来人要死了、活不得了,身子就是会变得死沉死沉,跟你是胖是瘦没关系。”
“阎王要收的人,就没个差别。”
“大家伙儿都一样。”
季春花陡然感觉呼吸都被攥住,
心口怦怦狂跳,绵软双眸不自觉瞪大。
足足老半天后,她隔着褂子用力又紧张地抠住他臂膀,试探着问:“那,那你以后要是再,再遇到死沉死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