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阿升会突然出言反驳成若愚,亦不免有些讶异。此时书院中人纷纷好奇转顾阿升,也有人听了他的话频频颌首。
成若愚从容回道,“自古宦臣奸狡贪酷,昔东汉西邸聚钱,中珰肆虐之祸未远矣,本朝正应当以史为鉴,防患未然。”
“防患未然?先生的意思是宦臣敛财为祸还尚未发生了?”阿升昂首追问道。
“以史为鉴,不需事事都发生才知晓。宦臣乃是皇家奴仆,为利之一字邀宠献媚毫无节制,历古至今概如此。”
阿升哼了一声,挑眉冷笑道,“先生已回答我了,原来你所虑之事确是尚未发生。先生说不需发生亦可预判结果,将罪责都归在宦臣身上,请问先生,这罪责算不算莫须有呢?”
成若愚当即愣怔了一下,这莫须有三个字如同置地惊雷一般,在书院众人间轰然炸开,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有人高声质问阿升道,“哪里来的小子,如此无礼!竟像是为那些阉宦说话,莫不是南京十二监派来的?”
人群中立刻有人应声起哄,纷纷说阿升是南京派来监视书院和先生讲学的,又有人说他面白清秀看上去就像是个内宦,更有几个好事者慢慢逼近阿升,要同他理论一番。
“果然是宦臣混进来的奸细!把他轰出去。”
“这些阉宦无孔不入,连书院都不放过,怕是要怂恿皇上禁了对他们不利的言论。”
“包藏祸心,人人得而诛之。”
他们步步紧逼,迫的阿升连连倒退。
我将阿升揽在身后高声道,“君子矜而不争,和而不同。诸位在此听慎斋先生讲学,想必都是心慕此道,若围攻一个持不同意见之人,岂非有违圣贤之训?相信先生亦不欲看到诸位与人争斗,偏私一己之见。”
众人目光又都转顾我,因一时难以猜测出我的身份,皆狐疑的上下打量起我来。
成若愚此时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问我道,“愚所言确为一家之言,一己之见。愚愿聆听先生不同之高论,可否赐教?”
我微微欠身颌首道,“不敢,先生客气。在下对先生不与民争利之说亦深感赞同。然而在下以为,此刻尚不是藏富于民的好时机。
国朝四邻不宁,西北,辽东,屡有外敌侵扰边境。先帝怜边境百姓长期被外敌虏掠,故多次筑防长城关隘,屯田驻军以防御。却因边防经费不足,又不能增加农田赋税,故才要增收商税和矿税,以充裕朝廷之收入。
如先生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