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定堕落。
----五年后的人间----
一户农家茅屋里,一名面容俊朗的男子坐在梳妆台前,猩红的眼眸几分不甘。天界的仙人们,已经少有不动妄念的人,这个清尘小子是修为最高的一个,终于等到他心生执妄,时间却相差五年。
妄心一生便难消除,清尘五年之后的如今却没能让他得手。
为何五年后的清尘没有妄心了?是何时消了,又是如何消了?
屋外传来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他将镜子盖上。
“六郎,你又在照镜自怜了?”帘子掀开,一名麻衣女子头戴蓝色布巾,面色温柔。
男子笑了笑,说:“是觉面容又老几岁,借镜想看出几分从前。”
女子打趣说:“你这般的样貌,该去得个探花,没准还能取个公主做驸马呢。到时候你发达了,给我这茅屋翻新便算报恩了。”
男子站起来笑意盈盈走到她身边,手腕一动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夜明珠簪子来,说:“轻颜,你分明知晓我的心意,为何总说这些话。”
被唤作轻颜的女子没有接那夜明珠簪子,说:“你看你,享惯富贵,随意一个物件都比过我一生能得。与我相识不过是因一时落难,你伤势好了,也该走了。”
“我不想走,凭这些物件足够你我过好今生。”男子抬手将夜明珠发簪插到发髻上,双手捧住她的肩膀说,“轻颜,做我娘子吧。”
女子抬手将发簪取下,脸上有些忧虑,说:“可我……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只是不管怎么回想,都记不得了。她是自小在这山间生活的普通人,家中双亲离去早,之后便一人生活,上个月在山崖下的溪水边遇到了受伤的六郎,将他带了回来医治。
分明没有遇到过别人,又怎么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眉头微皱,她抬手揉了揉额头。
“是头痛病又犯了吗?”男子绕到她背后,双手轻柔地按在她的头上揉捏,一缕缕黑色的丝线渗入其中,“想不起来就不必想了。”
一眨眼的时间,女子眼前的画面又变作了他将发簪插上,问她:“轻颜,做我娘子吧。”
只是她完全不记得刚才的事情,她与六郎相识多年,自小就在一起长大,一个月前六郎放下京中生意不顾,回来看她,一切都该是顺理成章,可她的心底却莫名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