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折子,差不多五六日就有一封,之前太子爷到了通州,也立刻上书将沿途所见所闻、所作所为都老老实实地禀告身在京城的皇父。
这样的做法实在是精明的,梁九功有时候心里头也在胆寒,他没念过多少书,字也是跟在康熙身边那么多年,偷偷学了几个,不成器。但他知道皇上的心思难猜又多变,尤其太子爷深处东宫,更是诚惶诚恐。
代天子南巡,这是多大的脸面和恩典,寻常人恐怕早就抖搂起来了,但太子爷就是一根弦都不敢松!不仅微服出巡,将太子仪仗都让给了四阿哥、五阿哥,不接受官员拜见就罢了,竟然连面都没有露,就连出门做了什么船、吃饭睡觉也要细细写在折本里禀告。
梁九功蹑手蹑脚地呈上了茶碗,随即便倒退着走了三步,站在角落侯着,呼吸都放缓了、放轻了,生怕打搅到康熙看折子。
他又想到太子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太子选择微服出巡以后,皇上曾经对着他感叹:“保成未来定然是个体察民情的仁君。”
梁九功笑着奉承道:“还不是皇上亲自教出来的太子。”
康熙喜欢和他说话就是这个缘故,梁九功总能说到他心坎里,让他通体舒泰。
但梁九功自己却觉着,太子爷除了为了百姓,只怕也是避讳、识时务罢了。体察什么民意,更多的难道不是体察皇上这个皇父的圣意么?
若太子爷处处比着皇上以往南巡的成例,一路住在官衙、接见官员、听地方奏报、恩遇大族乡绅,只怕头一个不高兴的,就是皇上自个了!梁九功心里头是很明白的,皇上年过四旬,久坐已经会腰疼了,膝盖还添了痛风的毛病,这胃口也没有以前好了,行围的时候给皇上准备的弓,都从一等硬弓换成二等了。
这种事情,只有他这样贴身伺候多年的奴才才会知道。
但……太子爷才二十呢!
梁九功觉着太子爷近几年的确聪明了许多,他似乎知道了皇上的心思,因此便趁机蛰伏了起来,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虽然太子爷已经当了二十年出头的椽子了,但皇上其他的儿子也在冒头呀,只要不当跳得最高的那个椽子就是了。
最近,大阿哥不就又抖起来了么?
皇上已经预备第二回 带大阿哥亲征葛尓丹了,大阿哥旁的好处没有,但打仗的胆识还是叫人钦佩的,别人说大阿哥如何威猛,是满清第一巴图鲁,都比不上皇上轻描淡写一句:“胤褆在乌兰布通多次冲锋在前,是个好样的。”
这事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