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夜的事,到底太过荒诞不堪。
她怎么也是废太子之妻,占着太子妃的名分,这样的事,但凡泄露一星半点出去,便是惊天的丑闻。
就是死后,被人们提起,也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身子处处皆是酸痛,陈鸾姝艳的眉眼拢着寒烟,直到离着久远,瞧到了那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为首的女子一身素淡的青色小袄,嘴角抿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身侧的宫女低眉顺眼为她执着伞,自己湿了大半边衣裳。
那女子似也注意到了陈鸾的视线,身子微微一侧,站在茫茫雪色中,隔着几条走道冲着她抿唇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这一笑间的风情,竟有五六分神似了陈鸾。
巧云这时候也看见了这幅情景,瞳孔一缩,极快地附在陈鸾耳边叮嘱道:“恕妃娘娘估摸着是听闻了些什么,若是待会子说了什么,姑娘且忍着些,日后定有机会解了这般困境的。”
毕竟这位的身份也曾是顶顶尊贵,如今见了庶妹,倒要反过来行大礼,就怕她心高气傲受不得气,最后吃了亏。
可似乎无需她劝,美人素手抚上贴着还未来得极摘下的窗纸,细细摩挲半晌,唇畔竟漾起一两缕笑意,生生冲淡了凛冬寒意。
陈鸢才行至门口,守在这院子里伺候的宫女太监皆是跪了一地,外头风寒曳曳,隔着一层素色流苏珠帘,嫡姐庶妹自出阁后头一次相见,身份已是天差地别。
黛青色的宫装瞧起来大气,宛若莹白中一抹嫩绿冒出了头,陈鸢美目一扫,将屋中一切收于眼底,她慢条斯理取下外头罩着的披风,冲着巧云等人道:“都下去吧,本宫有话与姐姐说。”
等人都退出屋外,陈鸾勾了勾嘴角,掀了掀眼皮,声音透着慵懒的哑意,道:“时至今日,娘娘终得尝所愿了。”
算计了那么多,谋了一个妃位后也坐不安稳,时时刻刻想着排除异己,下药下到君王面前,她这个庶妹,也是天大的胆子。
“只要皇上能厌弃姐姐如蛇蝎,妹妹铤而走险一次又有何妨?”
陈鸢到底是有些恨,声音里都透着些许的不甘与痛恶。
实在是想不明白,就陈鸾这么个榆木疙瘩,一脑子的稻草,纪焕在见识她当初贪图权贵嫁给纪萧如今又妄图攀龙附凤后,怎么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纪焕如此冷静自持,自然该知晓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
她等了一早上,甘泉宫却还是杳无音信,到底是耐不住,亲自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