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侧的左手微动,男人也随之睁开了眼。
“肚子还疼?”纪焕皱着眉凑上来,声音轻缓温和,大掌仍将她的左手包裹着。
陈鸾抬眸,细细看眼前这人,他仍是那般俊朗,只是面上的疲惫之色怎么都遮掩不住,她先是摇摇头,而后挪了挪身子,忍不住问:“皇上怎么守在这?
外头天热起来,伺候的人原要将冰盆放进来,被纪焕喝退了,太医临走前嘱咐过,小姑娘这段时日碰不得冰的冷的。
小姑娘手脚冰凉,他光是感受着那样的温度,就下意识的想起前世那个雪夜里,皑皑的雪在皇宫扑了一层又一层,等到天气泛暖冰雪消融,在他怀中闭眼的人也长埋于此。
谁也无法与他感同身受,那般的惊惧仓惶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能懂。
陈鸾对他的心理无知无觉,只是心头一动,离他稍稍近了些,冰凉的手指头抚上男人的眉峰,轻声问:“怎么不去歇会?”
她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已然不早了,这人莫不是就这样在她榻前坐了这样久?
纪焕摁住她的手放到锦被里头暖着,眼皮微掀,到底有些无奈地开口:“怕你醒了见不着我哭鼻子。”
实则是不放心,昨夜他才抱着人睡下的,今日去上了个早朝,小姑娘就成这幅模样了。
陈鸾一怔,旋即抿唇低低发笑,眼底盈着光,道:“皇上还当臣妾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呢?”
男人突然倾身将她揽到怀里,声音如同沉了许多年的老酒,一字一句都勾得人心头一荡:“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当初那个摔倒了需得他扶着起来,一边走一边哭的奶团子,也是他的小姑娘,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有变过。
外头的日光洋洋洒洒落了一些在陈鸾的脸颊上,她突然觉得喉咙口堵了些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许久之后,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声细微的哽咽出来。
“嗓子干,要水。”
男人起身,当真想去给她倒水润喉,全然没有一丁点儿帝王的架子和姿态,陈鸾看了更不是滋味,长指绕在他腰间的系带上,一圈圈的也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