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琴酒来说,最大的问题并不在此,他本来也不打算靠那些资料去办事,虽然组织错综复杂的状态对他如今的脑子来说不是很友好,但只要砍得够多,迟早能解决……最大的问题是,伴随着先前几个月与组织的近距离接触和融合,琴酒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组织其实有种本能的亲近感。
这并不仅是因为它是自己儿子的造物,也不仅因为它的原型来自他自己死前留下的东西,而是渗透进组织的每一个角落,它的存在方式,行事风格,乃至每一个组织成员身上的“气质”。
这些光靠纸面信息无法感知的部分,让琴酒在组织里的生活并不像他自己以为的那样困难,同时也逼迫他意识到,分明没有血缘关系,乌丸莲耶却像是继承这个名字一样继承了自己的很多东西,然后又以日本人特有的方式把它扭曲了。
……在这方面全推给日本好像不行,一般日本人应该做不到他那个地步。
那么,大概是他自己的问题。
琴酒不喜欢乌丸莲耶将组织的存在推到他自己身上,但他的所有感官都告诉自己,这个说法并不像自己曾经以为的那么荒谬,他与组织的关系甚至不是乌丸口中的“开端”那样简单,这个庞大而腐化的玩意也不仅是他儿子的造物。
这是他在世界上的另一个遗存。
是他自己的错,死得太早了,活着的时候做得也不够好,才导致这样盛大的恶意在他的尸体之上肆意生长,最终凝结成难以言说的暗面。
越是感知到组织与自己血脉相连,琴酒就越感觉到一种混杂着亲近与杀意的扭曲情感。
就像他对乌丸莲耶一样。
有时琴酒会觉得,组织里的人把他传得如此诡异,可能并不是因为他杀了几个人。
这才是琴酒以暴力手段快速突入组织导致的最大副作用,本能与情感在他的身体里厮杀,而身体状况导致理智无法将之驾驭,这比他面对乌丸莲耶的时候状况还要复杂,因为无论如何他在意他的儿子,而组织在他死之前根本不存在,他对它的认知没有锚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他对它的存在早有判定。
不管琴酒怎么看待组织,“喜悦”也好,“憎恶”也罢,都不会改变他为组织书写的最终结局,他将会认真地对待它,像为自己的坟墓扫除荒草,但就像尸体不应该复生,组织也不应该存在。
如果这一切由他而起,那么也理应由他而终。
在琴酒给自己倒下一杯酒之前,他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