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如此……”乌丸莲耶试图插话,被琴酒打断了。
“但你是不会听话的,”琴酒凝视着他,“你比我强太多了,你不会听我这个落后于时代的父亲无用的教诲,因为你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自己的目标,没有人能劝得动你,你的父亲也一样。”
这话让乌丸莲耶沉默了,他微微垂眸,神态变得沉稳下来,不再急于反驳。
“而且,越是了解组织我就越明白,温和的办法是没有用的,你不会离开自己选好的路,当初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无法阻止你,现在自然也不能,”琴酒说到这里,再次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那么,我只能斩断它。”
“可我已经成功了,父亲,”乌丸莲耶轻声说道,“我可以开始走您想要我走的路。”
“你不能,”琴酒摇头,“你不在那条路的起点上。”
人生的路只有一条,哪怕能够死而复生,也一样无法回头。
乌丸莲耶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父亲了。
他太清楚琴酒的固执,就像清楚他自己,他们父子俩在这上面一脉相承,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除非物理毁灭——很明显,现在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他。
虽然如此,他仍然不想认输,这可能只是垂死挣扎,但那毕竟是他……毕生的野望。
乌丸莲耶只能打出自己最后一张牌。
“我,为此付出了一生,”他慢慢地说道,凝望着琴酒的眸子如同深邃的黑潭,年轻人的样貌之下,那个老人的灵魂在痛苦地挣扎,“我成功地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社会和伦理,跨越了生死,但还是要……输给自己的父亲吗。”
“如果没有我的数据,这场实验未必成功,如果没有我在组织里,你也未必能活到今天,”琴酒的声音十分温和,说出的话语却毫无动摇,“所以不是你输给我,是我们一起赢了,只不过赢了一场错误的比赛。”
深潭中涌起风暴,乌丸莲耶咬牙,尽管竭力压抑,还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起来:“您凭什么……说它是错误的?”
而琴酒依然平静:“凭你到现在都不敢让我知道,这个实验的代价是什么。”
他甚至没提实验的实施者去了哪里。
风暴瞬间停歇,半晌,乌丸莲耶紧绷的身体一松,泄气般地倒在椅子靠背上,移开目光,不愿意看父亲的表情。
“是啊,我不敢。”因为他太知道琴酒会怎么看待那一切了,那也是他怀疑父亲会恨自己的原因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