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里行间品出了一股怨毒。
怨恨生者,怨恨死者,平等地憎恨这世间,被命运玩弄后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怨毒。
秦凌从未见过素来骄傲的外甥有如此不体面的时候,即便明知自己若是接下这任务便是造孽,一时间竟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趁着他的怔愣犹疑,罗熠接着用一种怅然的语调坦诚道,我不甘心。
不甘心就此被忘怀,不甘心就此沦为她记忆中的一道褪色剪影,所以要机关算尽,要如同谢沉渊一样,在她心头刻下难以弥合的一道伤疤。
那一刻他不是皇帝,不是一句话就能让帝国天翻地覆的大人物,就只是面对死亡阴影尽力挣扎的万千俗流之一。
对着这样的罗熠,秦凌实在没法摇头说不。
于是学识被用在了害人的地方,他洗清了十一的记忆,将他重新变成一张初临人世的白纸,又精挑细选了一批研究员,用以将这张白纸染上想要的色彩。
他们夙夜不懈,在这世间生生再造出了一个罗熠。
那么接下来的流程就简单了,只需找个合适的时机偷天换日即可,但罗熠考虑得严谨细致,总怕太早被罗放瞧出不对,故而日子一拖再拖,终于定在了他这次访问的途中。
以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其实早该放下一切事务修养,但他坚持用药吊着。哪怕旧伤频繁爆发,当初脑虫留下的那枚精神力炸弹也蠢蠢欲动,他仍旧靠着秦凌堪称激进的用药强撑出一副正常人的做派,在罗放面前演上那样天衣无缝的一出好戏。
此刻静静躺在这把摇椅上的,看着是具很康健的躯体,然而唯有秦凌知道,经年累月的用药下来,其下的脏器已经被破坏到了相当的程度。
不过没关系,再残破的肉体也比他的灵魂来得命长——罗熠的原话便是如此。
最后叹口气,秦凌伸出手,将罗熠捧着的那本书拿了起来,发现这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人物传记,文笔粗糙,又颇多饰伪,唯有故事讲得离奇,只适合用来打发时间。
书被翻开了叁分之一,正到主人公刚离开家乡的那页,书页上遍布着相当显眼且不规则的折痕,甚至还有几处破损,大概是被人用力攥住后留下的。
是读书的人终于放下伪装,意图在离世之前宣泄情绪?还是在生命最后一刻,承受了药物难以压下的痛苦?
可惜斯人已去,这一切就是永远的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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