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抓住雪白毛巾的一头,随意擦拭了几下还在滴着水的发梢,于是那额头附近的头发都被弄得乱糟糟的,不少发梢凌乱地上挑了起来。
男人的上半身是赤|裸的着,一条条面目狰狞的疤痕横七竖八地遍布其上,好几处还在向外渗着血水,有着已成诡异的黑紫色隐隐有向着骨肉深处溃烂的迹象。最狠的一处是右肩一处像是被利器剜出来的伤痕,深得厉害,隐隐可见森森白骨在血肉中露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一处剜出的伤痕与其说是被什么弄伤的,倒不如说是被自己连皮带骨挖出来的,还泛着新鲜的血水。
坐在床上的少年呆呆地看着那个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整个人竟像是傻掉了一般。
是梦吧。
我肯定还在继续做梦!
艾伦双手猛地抱头,手指用力地抠进头发深处。
他的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唇,试图用疼痛的刺激让自己从这个诡异的‘梦’里苏醒。
现实中的兵长绝对不可能说出那种话!而现在的他也绝对不会做出那么没出息的事情!所以不管是开始还是现在绝对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做梦!
没错!全部都是梦!
那个利威尔兵长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一个东西迎面抛过来,艾伦反射性抬手一把接住。
一个白色的小药箱歪在他的双手之中。
“搭把手。”
男人还带着几分沙哑感的低沉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就在离他极近的地方,让他陡然一惊,本能地抬起头睁大眼向对方看去。
啪嗒一下,一滴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那是从站在他身边微微倾身的男子下巴上滑落的水滴,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一道难看的疤痕从男人的下颚一直延伸到颈部,只是再稍微偏一点,就是动脉血管的位置。疤痕很深,显然已经结疤了很久,但是那蜈蚣似的丑陋疤痕显示出这个伤口当初深到怎样的程度。
刺眼的雪白绷带缠绕在利威尔的左肩上,在艾伦努力想要把自己从‘梦’里弄醒的时候,利威尔已经将不久前才剜掉烂肉的最严重的伤势自己包扎了起来。
那个抱着药箱的小鬼仰着头,一双翠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傻了一般看着他。
利威尔低低地吐出一口气,他直接在床上坐了下来,背对着艾伦。
艾伦本来还怔怔地,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片血色让他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