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跑一趟吧,反正也不算远,臭小子,就麻烦你照看一会儿了。”
“嗯。”
苟大信走后,邹言拎起一张折叠椅,来到病床旁坐下。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纸,胸膛的起伏很轻微,要是不仔细看,甚至像是停止了呼吸。
“要我说,你当初就不应该减肥。”
“如果你还像小时候那么胖,这次……可能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他希望,对方会立刻睁开眼反驳,和以往一样,笑着骂他。
可事实上,好几分钟过去了,那人连手指头没有动一下。
“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很辛苦吧?”
“这么久以来,都是你在自说自话,而我,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可能……也不会流泪,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邹言抬起头,望向窗户。
窗外,夜色深沉,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就像那晚。
他和苟子鑫,初见的那晚。
好渴……好饿……
小男孩靠坐在墙角,嘴唇干裂苍白,浑身打颤。
他的神情看上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冰冷冷的,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有他自己明白,体内正遭受着多大的痛苦。
但他不会开口表达,更不会去求饶,说好话。
白天的时候,其他孩子的家里都打了款,只有他没有。
所以晚上,那些孩子都睡在有床有被子的隔壁,而他,则被扔到了这间什么都没有、冷飕飕的破屋子里,以示警告。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警告他。
明明是他的父母,不接电话,不以为意,或者根本想借此机会来放弃他。
毕竟,母亲又怀了身孕,听说已经做过全面检查,是个非常健康的男孩。
不像他,生来就是个怪物。
不会哭不会笑,不讨人喜欢。
可是怪物,也是会死的。
他感受着身体里面的一阵发烫一阵发冷,冷静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快要熬不下去了……
咚,咚。
细小地骚动,伴随着撞击声,隐隐约约传来。
小男孩抬起头,看到两个屋子中间的气窗被人顶开了,一张胖乎乎的脸伸了出来,被脸颊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滴溜溜的左右打转。
“喂,下面的,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