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福德太太的会客厅是个很舒服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铺着桌布的圆桌,几张老式扶手椅,挨墙放着看起来硬邦邦但弹性很好的沙发。壁炉架上摆着陶瓷狗和其他装饰品,还挂了一幅镶着镜框的彩色肖像画,上面画的是伊丽莎白公主和玛格丽特·罗斯公主。另一面墙上挂着国王的海军制服肖像画,还有蒙福德先生与一群面包师和糖果师的合影,另外还有一幅贝壳水彩画,画上是卡普里岛那片绿得纯粹的大海。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可没有哪一件称得上美丽或者奢华,但它们在一起的巧妙搭配却让这间客厅显得明朗愉悦。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时间,人们就可以围坐下来,享受一段美好的时光。
蒙福德太太,娘家姓佩吉特,个子矮小,身材圆润,深色头发里夹杂了几缕银灰发丝。她的姐姐伊迪丝·佩吉特,个子高挑,皮肤黝黑,身材瘦削,虽说看起来得有五十来岁了,但几乎没什么白头发。
“真想不到啊,”伊迪丝·佩吉特说道,“小格温妮小姐。你可得原谅我这么称呼你,夫人,但这真是让人一下子就回到了过去。你以前老来厨房找我,要多可爱有多可爱。你经常说‘扑掏干’,你老这么说,‘扑掏干’。其实你是想说葡萄干——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说成扑掏干。可你想说的就是葡萄干,我也就给你拿葡萄干,没有核的那种,就怕葡萄核噎着你。”
格温达紧紧盯着她笔直的身形、红润的脸颊和黑黑的眼睛,试着去回忆,去回忆——结果什么也没能想起来。回忆真是件伤脑筋的事。
“要是我能记起来多好啊⋯⋯”她开口道。
“你不大可能记得住。你那时候太小了。现在好像没有谁愿意去有孩子的家里干活儿了,我没见过谁愿意去。孩子们能给家里带来生气,反正我是这么觉得。就是儿童餐总是有点儿麻烦,不过,要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夫人,那该是保姆的不对,而不是孩子的问题。保姆这活儿很辛苦——端盘子、服侍,没个空闲。你还记得莱昂妮吗,格温妮小姐?请原谅,里德夫人,我该这么称呼你的。”
“莱昂妮?是我的保姆吗?”
“她是个瑞士姑娘,英语说得不大好,为人又敏感。要是莉莉跟她说了什么惹人心烦的话,她就特别爱哭。莉莉是客厅女仆——莉莉·阿博特,她是个鲁莽的姑娘,举止不太稳重。莉莉经常哄着你做游戏,格温妮小姐,就在楼梯那儿玩捉迷藏。”
格温达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楼梯⋯⋯
然后她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