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威面容阴沉,心底的担忧怎么也压不下去。
正如长孙无忌之言,等到李二陛下御驾亲征之后,整个关中成建制的军队就只剩下拱卫玄武门的左右屯营,进可扼守皇宫控制皇城,退可封锁四门掌控京城,重要性实在是不可言喻。
可是左右屯卫的战力,差距却实在是太大。
柴哲威倒也非是酒囊饭袋之辈,只不过左屯卫当中除去番上的府兵之外,更多的是混资历的世家子弟,整日里混吃混喝好吃懒做,一旦想要整肃军纪,这些人势必都得被清除出去。
那得得罪多少人?
而右屯卫则完全不同,番上的府兵已经全部取消,九成九的兵卒都是募兵而来,挑选的尽是关中各地的青壮,饷银充裕、补给宽松,加上薛仁贵、高侃都是练兵的好手,他们一手操练出来的兵卒,各个悍勇。
最重要的是,人家房俊根本不在乎关陇贵族的颜面,几乎所有想要将族中子弟塞进右屯卫混资历的请求都给拒绝了。
掺不进去沙子,兵源又好,辎重又多,怎么可能不强悍?
再瞅一瞅另一侧自己的左屯卫大营,除去大营门口站岗当值两个卫兵还算站得笔直之外,空荡荡的校场上并无一人在操练,此时刚刚未末申初,后排的营房当中已经升起炊烟,伙房在准备晚饭了……
两个军营毗邻,看着完全不同的景象气势,柴哲威如何能不忧心忡忡?
最起码在未来的一年之内,两支军队将成为整个关中较量的中心,毕竟一方代表着太子的班底,另一方则更加靠近关陇贵族,成为晋王的拥趸。
可是看看双方实力的对比,万一当真某一日引发了冲突,麾下的左屯卫被人家摁在地上狠揍,自己岂不是颜面扫地?
颜面扫地也就罢了,若是因此使得晋王一系落入下风,不得不损失太多的利益,那自己还如何在晋王面前挺起腰杆,谈什么从龙之功,说什么权倾朝野、振兴门楣?
可是若强行加强左屯卫的操练,所收到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不将那些个混日子的纨绔子弟剔除出去,是见不到效果的。
然而若是因此得罪了一大批勋臣贵戚,又值得么?
柴哲威面色阴沉,心里纠结,径直调转马头,风驰电掣一般驶入左屯卫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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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城。
春日已至,微风送暖,但第一场春雨却迟迟不来,田野干旱、河道干涸,不少河流已经水位骤降,露出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