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给她顺了顺稠密乌发耐心地解释道:“母亲知道你心中有气,不过我上回也同你说了,这门亲事是两家长辈订的,婚书至今仍由你父亲保管。如今你阿翁不在了,他老人家临走前都念叨着此事,岂是你说退便能退的?”
音落许久不闻她出声,龚夫人松一口气:“我今日不是在给你出气吗?懋声他是好孩子……”
宋瑜终于鼓足勇气打断她的话:“可是母亲……我的清白不在了。”
说这话时她舌头都在打颤儿,纤弱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长睫毛掩盖住眼睛光彩,死死地咬住下唇。说罢她抱着龚夫人的手紧了又紧,她生怕龚夫人受到刺激。室内无声,寂静良久,她被一双僵硬的手推出怀抱,迎头撞上龚夫人震惊的目光。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傻话!”
迅速拔高的声音响彻内室,宋瑜缩了缩肩膀,牢牢握住龚夫人的手,殷殷目光恳切地望向她,水眸中泛上一层水雾:“母亲不要生气,三妹是被人陷害的……”
宋瑜垂眸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省去她进错房间一事,更隐瞒了霍川的存在。她只道洗澡时被谭绮兰带来的男人玷污了,那人事后逃脱,她已不再是清白之身。若此事婚后被谢家得知,两家终究是要撕破脸的,不如事先挑明。
听罢,龚夫人的脸色可谓难看至极,宋家与谢谭两家交好,她待谭绮兰亲切热情,岂料这姑娘背地里竟做出此等腌臜事。
龚夫人敏锐地捕捉到宋瑜话里的漏洞,她道不确定是否失身,也就是说……事情仍有转圜余地?
宋家有一名资历颇深的婆子,是从宫廷里出来的,龚夫人命人将她请来。
婆子带宋瑜去折屏后检查身子,起初宋瑜不愿,龚夫人好言好语地哄着她才同意。
其间龚夫人在外室心急如焚地等候,顺便将各种结果都想了一遍。若三妹当真被人糟蹋了可如何是好……她非但不能嫁给谢家,而且连婚配都成问题。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她捧在手心疼的闺女,难道最终要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思及此,她掏出绢帕抹起泪来,对谭家越加恼恨。
早年谭家落魄时,可全仗着宋邺的扶持才有如今地位。眼下他家境殷实,竟然唆使女儿谋害三妹!亏她一心一意地对待谭家小姐,说是养了只白眼狼都不为过。
所幸婆子出来后附在她耳边道了句话,听罢龚夫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她长出一口气,三妹仍旧是处子身,可谓不幸之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