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不太明白,”波洛说。他的脸因为苦苦思索的念头皱成了一团。“我从埃奇韦尔男爵夫人那儿听来的意思是,她通过律师找过你很多次?”
“她是找过,”埃奇韦尔男爵冷冷地回应,“英国律师,美国律师,各种各样的律师,还有些最低等的饭桶。最后,我不是说了吗,她亲自给我写了信。”
“你之前拒绝过?”
“确实是这样。”
“但是收到她的信之后,你改了主意。为什么会改主意呢,埃奇韦尔男爵?”
“反正和那封信没有任何关系,”他警惕地说,“我的观点会忽然改变,如此而已。”
“这次的变化有些突然。”
埃奇韦尔男爵没有搭话。
“是什么特别的情况让你改了主意呢,埃奇韦尔男爵?”
“这一点就真的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波洛先生。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或者这么说吧,慢慢地我也认识到了就这么断绝这种——请恕我直言——丢人的关联是有好处的。我的第二次婚姻确实是一个错误。”
“你太太也这么说。”波洛柔声附和。
“是吗?”
那一瞬间他眼中有些奇怪的光彩,但几乎是马上就消失了。
他坚决地站起来,随着我们同他道别,他的态度也变得不是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
“请务必原谅我临时更改了会面时间。我明天必须去一趟巴黎。”
“当然,当然。”
“其实是为了一些艺术品的买卖。我看上了一件小小的雕塑。可以称得上完美——以它那种怪异的方式,或者应该这么说。不过这是我中意的那种怪异,我一直都这样,品位有些特别。”
他又露出了那种奇怪的笑容。我一直看着旁边书架上的书。里面有卡萨维诺的回忆录,还有一卷萨德伯爵的著作,另一本是关于中世纪酷刑的书。
我想起简·威尔金森在谈及她丈夫时候发抖的样子。看起来她并不是在演戏,那一定是真实的感受。我很好奇乔治·阿尔弗莱德·圣·文森特·马什,埃奇韦尔男爵四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和蔼地同我们道别,一边按铃叫人过来。我们走出门。希腊神像一样的管家正在客厅等着。就在我回身关上书房门的一瞬间,我瞄到了房间里。我几乎要惊叫出来。
那张和蔼的笑脸变形了。嘴唇缩了起来,表情狰狞地露出了全部牙齿,眼中燃着火苗,几乎是疯狂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