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弗农来说,八月很难熬。内尔跟她母亲去了迪纳尔。他写信给她,也收到了回信,不过她的信几乎没告诉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事。他推敲出来,她在享受好时光,而且玩得很尽兴,虽然她很希望弗农也在那里。
弗农的工作完全是例行公事,几乎不必用大脑——只要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即可。他别无旁骛,就摆荡回他私心爱着的音乐上。
他想要写一部歌剧,而且从他原本就快遗忘的童话故事里找到了主题。现在在他心里,这部歌剧与内尔紧紧相连——他对她的爱全部的力量,都流入这里了。
他狂热地工作。内尔说过他跟他母亲过着舒适的生活,这些话还让他痛楚难消,让他坚持要搬出去自己住。他找到的住处非常便宜,却带给他一种意外的自由感。在凯里小筑,他根本无法专心,母亲会一直在他背后唠叨瞎忙,还会催他去睡。而在阿瑟街这里,他动不动就熬夜到凌晨五点。
他变得非常瘦,看起来形销骨立。迈拉担心他的健康,催他吃一种有专利的补品。他向她保证自己完全没事,却完全没说他在做什么。有时候他对自己的作品充满绝望,有时候则会突然有一股力量在身上涌现,因为他自知某个小节的音乐写得很好。
偶尔他会到伦敦去跟赛巴斯钦消磨一个周末,赛巴斯钦也来过伯明翰两次。在这种时候,赛巴斯钦是弗农最重要的盟友。他是真心地同情弗农,而且他的兴趣不只是出于友谊,也是出于他自己的专业立场。弗农极其敬重赛巴斯钦对艺术的判断力,他会在租来的钢琴上弹几个音符解释管弦乐器的编排。赛巴斯钦聆听着,很安静地点点头,很少说话。结束之后他会说:“弗农,这会是一部好作品。继续写。”
他绝不批判弗农的作品,因为他确信这么做会有致命后果。弗农不需要别的,就需要鼓励。
有一天他说道:“这是你在剑桥时所指的东西吗?”
弗农考虑了一分钟。
“不,”最后他说道,“这不是我本来所指的。在那场音乐会以后我所说的、所看到的东西后来又不见了。或许它会再回来。现在这个只是寻常类型的东西,很传统——总之就是这样。不过我多少把我当初所指的东西写进去了。”
“我懂了。”
面对乔的时候,赛巴斯钦直说了他的想法。
“弗农说那只是‘寻常类型的东西’,不过其实它并不是,那是彻底不寻常的东西,整个管弦乐团的编制规划很不寻常。但无论它是什么都还不成熟;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