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蹄?!”余程勃然大怒,“你他妈说谁是牛蹄!”
......
余程一直是有仇必报的暴脾气。迟暮里理智告诉自己得去劝架,但满脑子竟然离奇地只有一个念头:此时此刻,他要带走沈朝汐。
脚底的剧痛让他寸步难行,那块碎贝刺入肉里,鲜血往外淌去,粘稠沾着粗糙砂砾。他只能咬紧牙关,冲到沈朝汐身边,抓住手腕:“走。”
沈朝汐毫不吃惊,用湿漉漉的眼盯他:“你喜欢逃。对吗。”
“我...我......”迟暮里哑然无声。原来他在沈朝汐眼里是个逃兵。
沈朝汐眯眼笑了,回头看一眼争吵不休的Alpha们,滑进他的掌心,十指相扣:“那就...一起逃吧。”
Beta与Omega互相拉扯着,踉踉跄跄跑在暮色晕染的月半湾,留下两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沙地难走,几次趔趄,又靠相牵的手稳稳站定。时而视线交汇,沈朝汐总是含笑望着Beta,随风送来轻盈的笑意。
迟暮里每踏出一步,都有刺痛从足底蔓延全身,只能不断咬牙,让步子更稳。
夕色浓郁,让他们的脚印比实际看起来要深邃,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全力。
是的,用尽了全力。
迟暮里迈出每一步,都在偏离“迟暮里”的轨迹。
从来他是一艘有既定航道的打渔船,早出晚归,日夜不休。偏偏在十七岁尾声遇上沈朝汐这座随意指向的灯塔,把他引入虚伪而残酷的,成年世界。
他们逃到入口处,胡乱穿上自己的鞋袜。迟暮里看了一眼脚底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咬牙抽出三角状的贝壳残片。
私奔的代价。
“我的袜子不见了。”沈朝汐歪歪头。
到停车场的每一步都疙得脚底板生疼,沈朝汐跨上摩托,没有招呼,迟暮里却也毫无犹豫占了后排,双手迟疑片刻,还是抓住了护杆。
“我在学校附近的乐语琴行上课。”
“哦...哦...”
“你知道在哪吗?”
沈朝汐思索一阵:“好像知道。”
引擎声响轰鸣,迟暮里回头遥遥看了一眼,余程没有追来,或许还在吵架,或许已经在找人。
而他心跳飞快,他和沈朝汐就这样抛下余程逃了。老天,他居然真的和沈朝汐一起,背叛了他的好朋友。
他完了。
“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