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隔一层精心设计的原木隔断,迟暮里既没给他回应,也看不见表情。
止痛药服下,迟孟京也缓了语气:“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混出什么名堂了吗?”
迟暮里默默不语,打开手机,翻进“夕阳在迟暮死去”。这五年每每怀疑自己是否在虚度人生时他都会翻进“夕阳在迟暮死去”。哪怕一部主角都没能出演,好歹他还有十七个粉丝。
《烧》是周汀和沈朝汐合伙接近他的一场戏,他配合演出也好,中场下台也罢,最差,不过是回到原本的生活。就算一个人蜗居在群租房,一个人混迹在话剧舞台上,他也不算默默无闻、籍籍无名,好歹,至少,算上沈朝汐,世界上有十七人认同他的表演。
想起沈朝汐,他再度神经钝痛。沈朝汐啊沈朝汐。
手机屏保又换回了沈朝汐的笑脸,最近新拍,沈朝汐双手捧抱着小羊67号。白睡衣,蓝钻戒,雪白绒毛抵在梨涡边,比所有天使还要纯洁的,披着羊皮的恶魔。
*
录音结束,周汀狼狈的吼叫还回荡着,回荡着,公寓很快寂静。
沈朝汐轻轻拔下u盘,挥他整支右臂,在白粉墙上砸出一块狰狞的凹陷。那块凹陷却分明是砸在他太阳穴,他骤而被摔空力气,双腿一软,趴倒沙发上。一头案板上还没死透就被削骨刮鳞的鱼。
“暮暮...我已经到家了。你在哪...”
三个小时前尚且是黄昏,珠宝店他不顾阻拦冲进后台,抓住无辜的工作人员摇晃,那人被他吓得支支吾吾,告诉他Beta早就、老早就走了。而他把贺卡撕得粉碎,跌跌撞撞踏上官泾路冰凉的石板街道。
谁敢相信这条华灯初上的城市步行街五年前还是一堆破旧平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