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雅的观音带着仙童。
她一早同裴衡争执了半天,这会儿裴衡在这里,她倒像是没看见似的,只微微朝着宁惜朝一颔首。
宁惜朝就着摆弄棋子的姿势欠了一下身还礼,便让顺喜赐座,他目光淡淡瞥向了卢寒烟手上拿着的食盒,温声道:“方才在靶场有些累了,东宫的好意,朕心领了。”
卢寒烟并不就坐,也不接客套话,而是微微敛了神色道:“陛下圣明,妾身今日过来,确实不是专程送汤的。”
宁惜朝是体面人,人家这般直白他倒不好意思了,手指捏了捏棋子,微笑道:“大嫂请直说。”
卢寒烟面色凄楚:“妾身,这是带着端王来请罪的。”
“永安伯爵府虽是卢氏,但大理寺早已查清,此事与东宫并无干系,朕并未怪罪,何来请罪一说。”宁惜朝尴尬道。
卢寒烟神色痛楚:“妾身是卢家人,卢家的事,妾身虽然不知,但终究是同气连枝的一家人,出了这样的事,妾身难辞其咎,端王也难辞其咎。”
“既然难辞其咎,娘娘此时该在东宫里诵经念佛,超度亡者,来这里做什么?”裴衡冷不丁在一旁道。
他话说的毫不客气,卢寒烟却并不不生气,精致的脸上悲戚之色更深,冲皇帝道:“骠骑将军说的极是,妾身实在惭愧,只是想着陛下如今也不好受。只是如今外头议论纷纷,都说是东宫纵得这些亲戚骄横跋扈,妾身这才亲自过来请罪,陛下若是不原谅妾身……我……”
她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一脸的无辜痛楚。
宁惜朝只得道:“他家内宅的事情,你和端王又怎么能知晓?朕不是残暴之人,若是因此而怪罪你们,岂非贻笑大方?”
卢寒烟脸色渐渐好了起来,露出一点点的喜色,眼中泪光闪闪:“陛下仁慈,妾身感激不尽。这汤,乃是妾身特意煲的,还请陛下万万喝一口。”
宁惜朝方才在靶场闹了一通,身上出了汗,这会儿又有些凉,胃里实在不舒服,便瞧向顺喜。
顺喜赶忙道:“陛下方才吃了好几颗蜜饯,这会儿喝汤容易犯恶心。”
“妾身知道陛下不宜饮酒。这才煲的汤,陛下只当是请罪酒,好歹喝一口。”她说着又冲着一直乖乖待着的端王道,“明冲,你过来,把汤端给你皇叔,好好跟你皇叔请罪。”
端王惭愧的低着头,端了汤过去,端端正正的朝着宁惜朝跪下:“皇叔,我错了。”
他端着汤盏跪在棋案边上,低着头不敢看宁惜朝。